第33章 第三十话(2/2)
“皇上您想呐,曜灵在嫁人之前,就跟宫里的这个质子眉来眼去的,为了不嫁人,连河都投了。如今她会不会跟这质子......”
祁祯樾推开她,“这桩婚事是朕定的,你是置喙朕的决定?”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哪里————臣妾不敢————”南嫔吓得脸色都变了。祁祯樾道:“你睡吧。朕走了。”
“皇上,臣妾若是说了惹皇上不悦的话,皇上尽管责罚臣妾,就是不要生臣妾的气……臣妾蠢笨,求皇上不要生气……”
祁祯樾并未搭理她,命人进来换好了衣服,出门移驾了栩宁宫。
此时东宫,祁祜夜不能寐,心中似是横着什么,令他喘气不得。张开眼,不想吵醒一旁的娴柠,他轻手轻脚进了祁盏的房间。
祁盏早就走了,他独自点上了一盏灯。
步辇停在了栩宁宫,祁祯樾进去,屏退下人,他心痛无法自拔。
“你呀……”掏出随身的血色玉佩和放着邵韵宅发丝的香囊,捂在心口。“你还生气呢?那朕下去瞧瞧你如何……”
琴声从东宫流出,急切凌乱,雨打芭蕉,浪拍礁石,飞流直下拦不住。祁祜不知心痛是何处来的,他只能乱弹琴以解心头之痛。
栩宁宫中,祁祯樾望着邵韵宅的牌位,喃喃自语,“小祖宗,你告诉朕,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告诉朕你也爱着朕,让朕无法安宁……罢了罢了……我这就陪你,你且等等……”
他过去抽出了摆在架子上的落云剑。
这是他带着邵韵宅亲自打的,他起的名字。
东宫之中,祁祜深吸几口气,指尖弹得飞快,丝毫不顾指尖被磨痛。
栩宁宫中,祁祯樾拿起剑,剑刃贴在了咽喉,寒锋乍凉。
东宫中,祁祜一掌拍在了琴上。
“来人……来人……”他唤来宫人。“去将军府问问曜灵公主有无大事,本宫这心七上八下的,别是她出事了————”
此时祁祯樾已闭上了眼睛。
浮生若梦,一幕幕乍现在眼前。
他如今是坐拥山河,却不见身边人。那人虽是被人害了,可说白了是被自己害的。
是他当初为了利用她挑拨当时的太子与宰相关系才娶的她,是他为了拿着她做要挟才对她那么好,也是他自私的为了留住她,给了她最想要的权利,让她生孩子。她扭曲她偏执,乖张跋扈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他也自食其果,不得安宁。
“就去见你了,你别催……”手在抖动,他深吸一口气。
宅儿,你会接我的……
你会接我的……
「哐啷!」
落云剑从手中滑落。
他也只是个是懦夫罢了。
“呼……”祁祜扶胸顺气,心焦逐渐平复了。他念叨着奇怪。
“回禀太子殿下,将军府那边的人说,公主殿下今晚只是被梦魇住了一下,后来将军府的许姨娘加以安慰,这会儿殿下已经平复了。”外面的人通报。
祁祜瘫坐在椅子上。“知道了……”
栩宁宫中里里外外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中,能听到男人细小的抽泣声。
从寿宴回来之后,祁盏也不再待在将军府料理事物了,日日都爱出去见人。
这日她刚从千藩王府回来,经过正明堂时,听到了梅渡锦在训斥林川。
“……你要是不能生孩子,那娶你回来作甚?!你若还没个法子讨得将军欢心,就给老身出去!”
祁盏装没听到,自顾自走了。
孩子……是啊,孩子。梅渡锦不就是为了让风离胥生出来个孩子,才给他安排的林川。祁盏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如果不是璟谰,她永远宁愿不生。
祁盏从千藩王府走后,祁苍后脚便进了宫。
急急赶进东宫,给祁祜把了一把脉。“啧,你没什么事呀。昨夜心慌,是不是热的?这天越来越热了。”
祁祜点头,“或许吧。”他押了口茶。“璟谰,我没事,你也不用去叫大家来了。”
“好。”璟谰过去坐下。祁苍也拿起茶盏,闲来问道:“听闻昨夜皇叔没有去栩宁宫?”
“怎么没去,后来从甘露殿出来便去了栩宁宫。父王没在甘露殿过夜,但也算是给足了南嫔的面子了。”祁祜回道。
祁苍无奈,“看来皇叔也是万不得已,如今南握瑜他们与风离胥交好,皇叔也得给南嫔些恩宠,让她风光一把。想想她得意的样子,呵。”
“她得意起来真的很像一只掉进染坊的斗鸡。乱跑乱飞想让别人看她。”这时祁元从卧房中冲出来,一把搂着祁苍的脖子,趴在祁苍背上。祁苍被他压得难受,“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晚就没走。”祁元嘻嘻笑。祁苍道:“还不快来坐下,我可斤不住你了。”
祁元坐下,接着道:“要不是我不在宫里住了,我可真想给南嫔一些颜色看看。”
“你也别义愤填膺了。”祁苍给他倒茶。璟谰小声接话,“是啊,后宫的事,还是让后宫管为好。”
这话让在座三人皆是一定。
“璟谰,你方才一直不说话,一说话倒是有些个道理。”祁苍点头道。璟谰连连摇头,“我只是随口一说......”他眉眼含笑。
祁祜低声一哼,“你才不是随口一说。”祁元兴奋道:“是啊,还是让后宫管事为妙。也扯不到咱们身上,也能让南嫔吃些苦酸杏。”
这话令苍、祜、璟都笑了。祁祜耐心道:“我们不是为的跟南嫔置气,为的是让南握瑜无法行走,无法利用南嫔牵制父王。”
“啊?哦,我懂了......”这下祁元才恍然大悟。
祁祜道:“那咱们就去一趟凌霜殿吧?”
“你跟虚牙去吧。”祁苍道。“我还得赶回家,我府里的小妾这几日临盆。”
“转眼你可有孩子了。”祁祜感慨道。祁苍道:“咱们里面,就你,若瓷,虚牙还没孩子吧。”
祁祜只是笑。
祁元道:“璟谰也没孩子呢,我们没孩子的多呢。”璟谰听后,笑道:“是啊,到底是我们没孩子的多。”祁苍摆手,“哪里,是扯平了。得了,我得回去了。”
“路上当心。”祁祜道。
祁苍走后,祁祜问璟谰,“要不要跟我们一同去凌霜殿?”
“不去,我去了说什么都不对。”璟谰道。祁祜点头,“好,那你早些回去歇息好了。”
璟谰摸摸胸口的玉佩,垂下了眼眸,若有所思。
“哥————”祁元跟上祁祜的脚步,“你能不能跟父王说说,别让我这么早娶妻。上次母妃让我见了几个世家淑女,一个个的令我难受得很,怎么都不自在。”
“瞧你这话。你是不喜欢淑女,喜欢那些野性子的?那我看你挺喜欢你姐姐的。”祁祜道。
祁元哼了哼,“不是呀,姐姐跟她们不一样。姐姐本就是活泼的性子,跟小兔子一样,是活着的,她们都是一个个的皮影人。光是动的,但是假的。”
祁祜笑道:“好,我答应你。”
“太子殿下驾到————淳王殿下驾到————”
祁祜与祁元进了凌霜殿,洛酒儿正坐于案子前插花。
“闵娘娘。”
“止安和虚牙来啦。本宫坐在这里不便起身了,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洛酒儿笑道。
两人坐下,祁元道:“闵娘娘,我母妃近日身子可好?我早上与她用了早膳,她便赶我出来,想自己休息了。”
洛酒儿道:“丽妃一直身子无大碍,只是总是头痛罢了。还是那几个毛病,本宫晚些时候可去看看她。”
“那是好的。”祁元望着洛酒儿插的花,“闵娘娘,这是月橘么?真香。”
洛酒儿手下的月橘成团成簇,蕊吐鹅黄,如绣球一般。洛酒儿笑笑,点了点水,洒在花瓣上。“嗯,是啊,很香。”
祁祜眼神迷离,“我想大哥了。”这个人,渐渐得也会消失在宫里,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一般,无人再记得,包括他。而他曾经也是有哥哥庇护的,也是可安心躲在哥哥身后的。
“嘘。”洛酒儿眉头微颦。“可别让人听去了。”这一直都是祁祯樾的心患。他当初非要杀了前太子年糅,邵韵宅彻底与他撕破脸决裂了。之后很多年,宫中都听不得这个名字,听到便是一场腥风。
洛酒儿道:“把我新做的藕粉桂圆羹拿出来,你们俩尝尝,这天越来越热了。”
“是啊。”祁祜笑笑,“我们都爱吃闵娘娘做的东西呢。”洛酒儿插花进壶,“皇后娘娘,是最喜欢的。”
祁祜连忙一副贴心模样,“别提她了。伤心。闵娘娘,父王昨夜为何没留宿甘露殿?他是不是把那个舞姬带到栩宁宫了?”
洛酒儿道:“他不会把别的妃子带进栩宁宫的......嗯?他昨夜没留宿南嫔处?”
“闵娘娘不知道么。我一早听禾公公说的。”祁祜道。祁元接着道:“但这是父王第一次在生辰宴后去别的妃子那儿呢。”
洛酒儿放下花,“止安,你跟闵娘娘说说,如今你父王可是更器重崇玄一些?”
“我跟父王......在母后走的时候,便不再是父子了。他怎么对我,我都接受。”祁祜眼中黯淡。洛酒儿着急道:“那怎么行!”
【邵姐辣评】:为什么我被父子同心这个设定戳到了心。猛男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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