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浮殇 第二十三章 神山之上无山神(1/2)
“司君大人,冒犯了。”
适应了头脚颠倒的归墟力场后,两人开始探索头顶尚有千里的雪山,少年一阵揉搓之后,两人的外形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少年身高矮到了平常的一米六左右,而少女司君则拔高了十厘米。
明玉魄:有被冒犯到。
原来司君才一米五啊。少年在心里悄悄的加上重重的感叹号备注,万一说漏嘴,搞不好就是现世修罗场当面了。
两人一番变化之后,已然完全变成了玉面窝夷的模样,就连手中的武器也是窝夷族的玉手窝刀,锋刃今制三尺,柄一尺,刀长共132厘米。
握在今制五尺的两人手中,足以当做中等长兵器作战。
窝刀狭长,锻造技法精良,古时自源星流出,今时人们却又费尽心力学习窝刀制作技法,世事一饮一啄皆是前定,两人摩挲了一阵手中兵刃才压下了那股不适感。
九品开山,内开体内重重山藏,人体为宝库,处处有山神,山神河伯海水地母连成一片,自成人体气象。开山,开的便是体内宝藏。
陆阿九的十品三才鼎立,晋入九品却又有三才气象,天人逍遥,地祉厚重,人间霸道。故有刑苍,霸刀,凡夫三变。法箓九品凡夫境融入其内,将少年源火霸刀,源血刑苍握于指掌,其中变化之精妙,内可神灵自明,外可移形换影。
借助超品强悍的肉体掌控力,少年将自身完全变成了以幽荧源能为核心的玉面修罗,少女体质改造更为方便,玉魄战血几乎是水到渠成的吸收着幽荧源火。
古有龙祖烛阴,其形相龙,后世龙族皆以之为形,口衔烛火,呼吸之间便是昼夜交替,一眠一醒便是去岁今朝。人们以之为辞旧迎新之图腾,雕琢于山石庙宇之中,流传不知几何岁月,传说早已只余下只言片语,山神之神通却变得愈得缥缈无迹。
少年以刑苍之神,霸刀之力,凡夫之心于体内开凿千里龙神,衔阴阳,化日月,上有真龙盘于昊天,下有潜龙隐于幽冥,山神有灵,神通自成。
九品开山稳定以来,少年源能自四品六等顶峰直落至四品八等初成,至少跌了千倍源能,盖因武夫修行每一品所能需的源能均是百倍于其下一品,九品开山所需源能是十品攒足了才堪堪够用,想要晋升到四品层次,直接吞掉了他的大量源能。
但这一次他并未跌境,源能也无损耗,反而有了更加坚实的根基,能够吞食容纳的源能也扩张了千倍之多。
武夫修行集天地人心之力于一身,走得是高来高去的路子,修行所需与所得均呈正比,等价交换的铁则始终维系着修行之路的平衡,损耗巨大,但能够轻而易举的转化源血与种族,其中变化玄妙已然如太古神话之中的一些神灵一般难以估量。
少年并未因此沾沾自喜,曾经他效命于仆兵先锋营,每战必先行刺探情报,充当耳目爪牙,一些四品五品乃至六品的武夫修行开山到四品五品境界也足以转换各种形象身份和种族,自己踏入这一门道的时间可比他们晚太多了。
不过少年虽资质有限,先天绝症,但却有一颗淡然自得的菩提心,虽然入门晚修行辛苦,但他也算是有了许多收获,三种超品在握,他的前途已然比他人明亮太多了。
两人一路招摇过市,行踪从不隐匿,走过了百公里的盘山路途,沿途经过的足有上万窝夷无一个怀疑他们的身份,低等级的窝夷见到两位从神山顶峰下来办事的玉面窝夷上尊都是忙不迭的匍匐行礼,沿途关卡也是直接放行,可见玉面窝夷的地位尊崇。
山峰顶端百里范围便是玉面窝夷一族的山城,也是供奉图腾呼应归墟之力的要地,两人的目标便在其中一处建筑之中。那里有一泉与安平城泉眼相通的归墟泉水,其中便蕴养着堪比超品战力的窝夷图腾,周围遍布着存放窝夷族先祖神龛的建筑群,想来不动声色的搜查一番就能摸清位置。
此时不过半日过去,安平城外战事正酣,他们一路招摇,也耗费了更多的时间。
山城没有城墙,建筑物依山而建,两人却是停在了山门口前的一处建筑物前。
那里挂着好似风干腊肉一样的物事,身上的衣物早都成了烂布条,面目干瘪分不清男女,也不清楚他们生前受过何等严酷的折磨,他们不是被死后吊上去的,而是被吊在那里供玉面窝夷练刀,精妙到一刀片下一片薄层才算刀法小成,大成的玉面窝夷甚至能做到片掉所有薄层之后那身躯还活着,无法嘶吼,只能张着嘴巴等待着血肉干涸,骨骸风干。
他们不用去验证这种酷刑的真实性,因为数千年到数百年前,肆虐的窝夷族做过无数桩类似的恶举。形似人,却最无人心。王朝收拢过无数降卒傀兵,唯有窝夷,尽斩无赦。
在被封死在归墟数百年后,这些恶心的畜牲,还在坐着这样的行为。
两人不是那种人类之中圣洁无暇的圣哲学家,他们经常劝导人们换位思考,窝夷族也有亲人,他们亲人之间也是相亲相爱。他们吃人就好像人吃牛羊一样,是本能使然,不是天生罪孽。这种言行圣洁如以身饲虎的古之佛陀一般的人物自矜其言,到处宣讲众生如一的圣哲之说,太多未经历过苦难的人们仿佛忘记了彼此之间的仇恨。
但,野兽食人,人便吞尽野兽,彼此为敌,难道还要给它发张奖状?
辕门上还挂着一个新鲜的肉脯,四品武夫,生命力顽强,战血汹涌澎湃,比之明玉魄也只是稍逊一分。所以他捱的时间更长。
他的手脚四肢乃至体内筋脉尽数被封,无数肉眼无法看到的针线落在他的身上,以免训练玉面窝夷的孩童时出现意外。
他还活着,不知为何还在坚持着活着,他的眼皮被削去,因为司徒一家有一门秘术为瞠目神通,睁眼便可洞彻宇内,未至三品便可射出冕日之辉。他的嘴巴被缝住,因为他不肯发出一声嘶吼,硬的像一块石头,也哑的像一块石头。
还有数十个窝夷族孩童嬉戏似的持着窝刀一下接一下穿透他的身躯,根底相反的源能触碰如火焰灼烧一般,他却毫无动静,任由它们嬉笑着缓慢的将刀子推进,拔出,再推进,再拔出。周而复始,这种娱乐孩童们至少要玩上一刻才尽兴,这具肉脯质量上乘,让它们无需特别精准的刀法,所以他们玩的格外有兴致。
一刻之后,就会有孩童提出新的玩法,一旁的牌子上用源星文字写着九十三天,特意告诉可能潜伏的源星耳目这个人被折磨的时间。
一旦他们想要营救,就会有更多新鲜的肉脯,而他们想要威胁图腾,就必须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生命力顽强的武夫不断的承受无休止的折磨。
耳目计划,为了掩盖真正的杀招,需要派出多少耳目?少年不用猜测便能说出具体的数字,这种计划,至少需要千名疑兵和十倍的耳目。
这里又挂了多少?
他们站在那里,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眼前的不是一扇门,而是吞食人心的黄泉关隘。
那个武夫眼皮被削掉了,但少年却看到了他看向自己,怒睁着眼珠子,向着身后的山城转去。
进去,进去,你们伪装的很完美,你们悄无声息的进去,计划就完成了。这里所有人都是为了这个计划而死的,不是为你们而死,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够成功。
这是种族之战,没有正义邪恶,我们想要断绝他们的源火苗裔,他们也要灭尽我们的种族生机。
你们还有伟大的使命,为了使命,放弃我,快进去。
他们对视了有多久?一个呼吸,一分钟,一刻钟?一个小时?还是一个生命由生到死的漫长过程?
“我读遍道宫所有书籍,那些典籍年代久远,轶失不全,其中有一本保存的特别完好。那是数万年前的一个故事,一个遥远的单恒星星系某颗星球上的故事,故事很遥远,但作者的名字我一直记着。”
“人们称呼她为纯如先生,她如实的记录了一个被许多世人掩盖遗忘的故事,甚至连故事的主角都忘了,自己其实应该记住这段仇恨。”
“我很崇拜这位先生,她曾是一根脊梁。”
少年的话语沉默在心里,他只是迎着那个高大身影的目光,狠狠地将自己的移形撕碎,他甚至感觉自己之前无比的恶心,他本就应和其他人一样,一路杀上去,或者死,或者屈辱的死。
鲜血被肌体蛮横的抽回体内,少年一手握着法箓横刀,一手猛然拍出。
辕门坍塌,武夫落地,数十个窝夷杂碎连哼都没哼出一声被碾成纯粹的源能炸在了他们身后的建筑物上,鳞次栉比足以上万座的建筑物中一股股源能升起,数十万玉面窝夷均是被这毫不掩饰的三品一击所震动。
“杀过去。”少年一刀斩碎武夫身上的禁制,将从路边拔起的长槊扔到了高大武夫的手中。
“别说废话,还活着的汉子,跟我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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