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Potter（10）（2/2）

他原本以为人的生命都是脆弱的，就像在孤儿院门前因产下他而死去的那个女人一样。可是看着前方冲破一切的程安予，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里德尔望着程安予近在咫尺的背影，眉头因疑惑而微微蹙起。

他们一路穿过大厅，冲出了因爆炸而逐渐被火吞噬的建筑。

正在此时，十多架飞机陆陆续续低空掠来，爆炸的巨响随之接二连三地沿着它们飞行的轨迹靠近。

程安予却异常冷静地抓住了里德尔的手，他冷冷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飞行器迅速大声道：“移形换影。”

空间慢慢扭曲，接着强烈的眩晕急速袭来。

转眼间，他们就从战火连天的伦敦转移到了霍格沃兹的大门外。现在还在假期之中，古老的城堡因失去了小巫师们的嬉笑欢闹而显得空寂。

终于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霍格沃兹的安宁让里德尔忽然感到无比亲切。

一旁的程安予却因脱力而趔趄了一下。

里德尔急忙上前扶着他，语气中隐含着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担忧：“教授，您怎么了？”

脱离了那个炮火连天的战场，程安予的听力也慢慢恢复，现在已经能听见里德尔的声音了。

“魔力耗尽而已。”程安予不太习惯地挥开他搀扶的手，他似乎是想回到三楼休息，然而刚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很害怕？”

里德尔愣了会才明白程安予指的是什么，他有些不自在地摩挲了下指腹，面上却故作轻松道：“当然会害怕，在面对死亡时大多数人都会害怕吧？毕竟我可做不到教授那样冷静。”

程安予好像被这话打消了疑惑，没再追问下去，却道：“几个月前我就知道人类大陆上发生了大型战争，但是并没有多加关注，所以这次才会毫无防备地遇到轰炸。”他顿了一下，出乎里德尔意料地道：“为这件事，我向你道歉。”

“这并不是教授的错，毕竟就算是我也不太关注麻瓜界的事，”里德尔因此颇有些不知所措，他一面在心底懊恼自己的慌乱，一面有些吞吐着道，“所以您完全不需要向我道歉。”

“如果没有我的过失，我们今天就不会遇到危险。所以为这件事道歉是必要的。”

程安予郑重的态度让里德尔不禁又抿起了唇。

面前的人似乎总在奇怪的地方格外固执，而这种固执所带来的温柔也使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长辈。

只见程安予凝望着里德尔，他黝黑的眼睛专注地望过来的时候，总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命是很宝贵的东西。虽然正如你所说，多数人面对死亡时会害怕是天性使然，但是这恰恰是面对死亡时最不可犯的错误。恐惧只会加速死亡，而活下去需要的是能力和冷静的心，里德尔。”

里德尔静静地凝望着程安予一如既往冷淡的表情，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教授？”

“害怕死亡与珍惜生命并不相等，里德尔。”程安予这样回答他。

害怕死亡与珍惜生命并不相等。

里德尔默默地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只感到内心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萌动，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里德尔有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

他出生起就有了记忆，在孤儿院门前差点因难产而死的经历令他对那个生下他的女人毫无怜悯之心，并且从小就对死亡怀有着极度的恐惧。

几乎从降生之时起，他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如何永远逃离死亡。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那片死亡阴影，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