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1/2)
流水似缎,繁花如锦,高松润瑞,云冉苍山,苏韵熙以为这如画美景就是爱慕公荀的心思,是那样清透美好,那样纯粹旖旎,更幸运的是,这般的景色中,有人和她同烹茶香,共赏绮丽,可是一切都碎了,不过是海市蜃楼的障眼法。
她以为属于她的独一无二,不过是偷了别人的春光。她是苏后的替身……呵,所以汤池那夜他才不可自控,所以才会带她回宫,所以才会为她挡下热油,才会悉心照顾喂她吃药给她疗伤,才会不顾生死策马扬鞭……苏韵熙才终于清楚那种不明不白的善待是为了什么,才知道那些海誓山盟的许诺是为谁,才反应过来明明在华盛宫哭得死去活来的人怎么就突然对她转了性……苏韵熙没看错,公荀是专情的,真的只是对那故人……她算什么?!
公荀于情感之上就像是个只会咿呀学语的幼童,不懂表达,不擅思量,所以他不知道“替身”二字对苏韵熙的冲击,他更担心林昭说的“她执意要把你送入宫中原是因为你同那先故的苏王后有六分相像”,林昭的母亲知道苏韵熙?按理说时间是对不上的,他尚未及帝,许太医一家就已经遭故避世,不会知道苏韵熙的模样,何况他与苏韵熙同床共枕许久,再见“陈傲雪”时都不曾认出她的面目,原何对方却笃定?除非她们早就知道他们送进来的人本就是苏韵熙,如此说来,林昭救下苏韵熙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吗?
公荀披上衣衫,修长的手指攥着青丝将它从襟袍里理顺出来,手指滑到胸口的时候骤然停下,那里狰狞的伤口犹在,若是不小心拉扯到仍能感受到丝丝阵痛,行刺者至今查不到什么头绪,可见藏匿之深,公荀下意识的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或许从开始苏韵熙被救,就有人在谋划事情,本来已经怒不可遏的砸了烛台吼着余子墨立刻马上杀了林昭,他不怕苏韵熙怀疑自己是谁,他怕苏韵熙知道自己是谁,他不知道林昭知道多少,他怕林昭告诉苏韵熙她就是苏后,可是现在他却迟疑了,若真是和行刺之事有瓜葛,那林昭便不能除,要顺着他剜出背后的毒瘤。
至于苏韵熙……公荀有些头疼,之前知道苏韵熙失去记忆他是庆幸的,只要苏韵熙不记得,他便可以“重新开始”,可是现在有把铡刀悬在他颈侧,苏韵熙有可能会知道的恐怖就像是随时都会落下的利刃,如此一想,苏韵熙会不会又想起来的可能,就更让公荀惶恐,那林昭是医不好苏韵熙,还是故意不医治苏韵熙?之后几日他拖借苏韵熙面色难看让一众太医挨个给苏韵熙诊脉,可是对于苏韵熙这种病症谁也说不明白,公荀又不能把原因说得通透,最后只是跟院使大人交代了一些,可是得到的答案也模棱两可,要么永远记不得,要么在某种机缘巧合下记起来,这都说不准。
苏韵熙这两日脸色确实不好,她心中郁结,一切错付的痛觉破血剜肉,她能放下仇恨却放不下怨妒,毕竟那仇恨是别人转述给她的,可这种怨妒是她的生身感受,入骨入心。公荀虽是迟钝,可是现在他对苏韵熙是十足的用心,如今苏韵熙的点滴变化他都能察觉到,他觉得苏韵熙抬眼看他的时候竟有了坠崖之前看他目光的影子。他怕,他慌了……于是他重新上殿亲理朝政的第一天,便是商量苏韵熙的册封事宜,他要生米变熟饭,牢牢套住这个人。
可是他没想到他期盼中的洞房花烛夜,合卺交杯酒,全被面前的这个面目清冷,裹着鲜红冠帔,跪在地上的苏韵熙搅得失了温情脉脉。
苏韵熙为侧妃,是用不到鲜红礼服的,可是公荀执意如此,甚至一度想用王后的礼制来迎娶苏韵熙,他不想委屈她。朝臣这么说不合规矩,那么说不成礼仪,公荀就当是没听见,他们也都知道自家王上什么样,叛逆起来都想踢上两脚。
有拿王上没招的,也有摸好公荀脾气的。大家谏言无果,争执不下,列班中便有臣子垂头拱手道:“王上,臣以为,王上疼爱熙妃以王后礼制迎娶也未尝不可,更能显王上爱护有加,可王后礼制虽是必须却也确实过于铺张。南茂一事国库虽有丰余,但也是填补了过往亏空,现在若是大兴婚嫁,确实有些捉襟见肘。若是暂缓祁东水利,暂停土地改革,仍旧照例征税倒是可解国库之急。”
本还窃窃私语的朝堂瞬间陷入寂静,这人怕是想要巴结王上想得发昏了!这是良政逆行,会怨声载道的!
公荀坐在王座上看着仰头凝视他的大臣,目光灼灼一派泰然,忽得一笑:“莫大人说得是!”一众大臣直抖手,君昏臣庸,这朝廷还能有好?!
谁知道公荀接言:“是朕思量不周,祁东水利尚缺银两,此乃惠及民生的要事,当率先推行,除应拨银款,国库中那些常年不见日光的珍贵摆件也拿出来典兑,想我徐国富甲众多,定有人喜欢奢华却少实用的玩意儿。莫大人,此事就命你协同大司农处理。”
“是。”
“另,大婚之事一切从简,节省用度均以熙妃名义开设膳堂,效苏王后先风。”
“王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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