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一茉思流夜,奈何明月不识心(2/2)
突起几声敲门声,门外便传来几声话,“将军,该是时候回营了,肃老王爷还等着与你促膝长谈西境战事。”
这时,叶寒才猛然惊醒,诧异道:“你今夜还要回军营?”
青川低头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望着她的眼很是高兴,“怎么,姐姐舍不得我?”
“我才没有!”叶寒回得直接,可心里却莫名起了一阵慌乱,有些奇怪问道:“军营路远,你何必来回如此奔波?”
“我想姐姐了,所以就回来看看你。”青川也不婉转几下,直言心声,可叶寒听后却慢慢冷了心凉,心间渐起薄冰飘雪,思绪说不出的混乱。
门外敲门声又起了三下,无话却意在催促,青川将是要走,双手抬着叶寒的脸,笑着逗着她,“我这就要走了,姐姐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喉咙好似瞬间哑了,叶寒有那么一半冲动又有那么一半侥幸在她心中徘徊不下,屡屡得不出抉择,而此时准备离去的青川看着叶寒也沉默不语,眼中的幽深如夜缓缓展开,惊涛拍岸飞沙走石亦不可比,因为里面蕴酿着的是他也无法控制的毁灭与暴怒。
还是不忍心,青川强压下心里的不快,叮嘱着叶寒,“睡前记得锁好门窗,今日刚有贼人闯入,大意不得。”
握着自己的手缓缓松开,温暖了半夜的手落在夏风凉夜里顿时便生了凉,叶寒低垂着头不敢目送青川,心里仍犹豫不决难下抉择。
“等等!”
在青川快走到门边时,叶寒终于下定决心,大声喊住他,虽然难以开口但她却不得不说,“青川,今日那个闯入府中的贼人,其实是……于一。”
终于说出来了,叶寒不由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同样的背对着叶寒的青川,那紧绷厚实的肩膀也随之一松,快要形成的雷霆之怒瞬间土崩瓦解。
“于一?他来找你干嘛?”青川脸上生着诧异,但只事浮在面上,并不是从心而来。
到了这个地步,叶寒也只能如实以告了,“他……他是替宁致远来找我的。去年你占了红绫镇,我和流画都被你抓到了并州,所以,便派了于一来寻我。还有,冬月那次有外敌夜闯端王府,也是于一。”
显然叶寒坦白从宽的态度暂时让青川很满意,可这并不能消除他心中全部的怒气,继续笑着问着,“还有呢?”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青川全然像是一个被戴了绿帽的丈夫,虽然笑着却是笑里藏刀,好生吓人,而她就是正被他“严刑逼问”的妻子,叶寒根本不敢再有心隐瞒,于是把下午之事全一一托出,“于一还拿了一支白梨簪花给我……但我没要,我让他还给宁致远,还让他别再来找我。”
青川踱步走近,抬起叶寒低垂“认错”的头,手指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突然敛笑问道:“没有了?”
此时的青川太过可怕,叶寒强忍着冷噤颤意,喉咙强咽下一口口水,怯怯地望着那双幽深如夜的墨眼,认真摇了摇头,“真的没有了。”
四目相对,夏夜无声,空气仿若凝固,时间也成了静止,突然,青川一笑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安静气氛,然后俯首吻住叶寒的唇与她唇齿交缠。叶寒受不住青川如此猛烈的激吻,双手推拒挣扎一番但无济于事,只能软在他的怀里无力承受着他的索取。
在叶寒以为自己快窒息时,青川终于舍得放开了她。
“姐姐,我今日很高兴。”
叶寒窝在青川的胸膛上,听着那急促跳动的心跳声,她能听出他的喜悦,更明白他为何高兴如此,但她现在都无心理会,只在心中暗叹着,好险!她怎么忘了这围成铁桶的端王府,若不是青川点头授意,就凭于一武功再高恐怕也难进府中重心之地,今日一切不过是青川对她的一番试探而已。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一脸倦容,眼下都已泛青色了,青川便不再为难她,抱着叶寒到床上轻手为她盖上薄被,不舍抚着她的眉眼,“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便回来看你。”
可惜惊吓过度,叶寒早与周公下棋去了,哪还听得到青川的缱绻不舍,唯入梦前留得几缕轻微意识印在脑海中–––青川心思太过深沉,于情于物又太过执着,悲欢难断,不是良人。
军营肃王还在等他,他今夜必须赶回军营,快至端王府大门处,陈福已领着一众失责侍卫跪了一地,没主子饶恕不敢起身。
青川冷情无睹,只扬起长鞭一出,惊起鸾台一清脆响亮的鞭声,欲割天破夜,顿时在场之人无一不浑身一颤,好似这条鞭子是打在他们自己身上,震耳欲聋,痛彻心扉。
“陈福,我念你跟随我多年,今日之事我便不多做追究,但是……”,青川凌目一视,摄人杀魂,凌威迫使一众之人更压低下了自己弯垂的头颅,戴罪听命,“……若再发生今日之事,你不必再随侍本王身侧。”
还好今日通报及时,他连忙派了花折梅入府保护姐姐,并协助陈福找出胆大包天闯入端王府的贼人。索性贼人逗留府中够久,这才让花折梅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因为他在云州时与于一交过手,所以有八成肯定此人应是宁致远身边的那个小跟班,所以他今夜才会把肃王暂时搁置一边,赶了回来,并不是为了抓住那个贼人,而是,他想要姐姐的一个诚实以待。无论其间如何,所幸,姐姐终未负他所望,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骑在马背上,青川再次凝望身后这座高墙巍峨的端王府,心里从来没有比此时来得坚定,这是他的家,是他与姐姐的家,容不得任何一人染指,谁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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