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雩(三)(1/2)
栖梧台下。
尽管王忽然离去,两名大祭与三部主将仍按部就班将仪式收尾。谢真却等不了那么多,辨别了一下那几个人影落下的方向,立刻就想过去。
一旁的行舟死死拽住他:“你要去哪?”
“那是仙门的使者。”
行舟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谢真又不能拔剑砍他,只得道:“我要去看一眼。”
“你去干什么?”行舟质问道,“你看了又能怎样?”
谢真:“……”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让他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行舟虽然不知道真相,但他问的没错。他到底能是以什么身份去参与王庭与仙门的交涉?
他已经不是瑶山剑修,仅仅是个无门无派的小花妖而已。
看到谢真一时怔住,行舟有些尴尬,自觉是不是话说的太重。可是他从来只会气人,不太会安慰人,正在紧急思索怎么挽回场面,却看到对方只迟疑了一瞬间,就坚决道:“万一打起来呢?我去搭把手。”
行舟:“……”你有事吗?!
谢真也知道这是胡扯的,趁着行舟晃神,他转身就走,片刻间已经跑出去很远。行舟差点气死,拔腿追上,顺手使了个术法,让他们跑路的踪迹不那么明显。
栖梧台下本来就因为祀雨的降临有些混乱,他们又在靠近墙下的位置,没引起太多注意。旁边的无忧倒是发现了,眼睛一亮,正想跟着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一道淡薄的雾气不知何时围绕在他身周,使他衣袖仿佛有千斤重,连挪动一步都难。
祭台之上,施夕未朝着他的方向偏了偏头,隔空递给他一个严厉的眼神。
无忧:“……”
一离开栖梧台,行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挥手唤出飞转的落叶,拧成一股罡风,就要强行把前面的谢真留住。未曾想对方头也不回,卸下腰间长剑带鞘向后点了几下,连消带打,将他的风绳消于无形。
哪怕这术法是个小把戏,那也是他一向用惯的拿手绝活,行舟顿时脾气就上来了,非要和他一较高下不可。
两人边打边走,须臾间已经交手数次,谢真终于被他缠得没办法,明白不先把他制住就没法脱身,于是一转身,朝他的方向逼来。
行舟喝到:“好!”双手一错,风中叶片急转,声势更大。才把对方卷住,却见谢真纵身而起,踏着旋转的落叶,几下就借着风势跃入了空中。
眼看他就要俯冲过来,行舟哪能让他如愿,反而催动风势,把他送上半空。谢真压住飘飞的衣袖,正要拔剑出鞘,不防刹那间一道火光闪过,长明的身影凭空出现,挥手打散风绳,将半空中的谢真揽住,重新落回地上。
谢真:“……”
行舟:“……”
长明面无表情,伸手把一枚叶片从谢真的头发里捉了下来。
行舟看看他俩,手指一捻,风将刚才飘散四处的落叶飞快拢成一小堆,沿着墙根堆好,然后飞快道:“两位聊,我先走了。”
树下,两人一时无言。长明也没问他们怎么忽然动起手来,看行舟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想拦没拦住。
谢真更不知从何说起,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仙门来人,怎么讲?”
“没什么大事。”长明轻描淡写道,“转年有仙门众议,到时再与他们分说。”
这还不叫大事就怪了,谢真心道。长明见他神情,补充一句:“瑶山这回暂没来人。”
谢真:“我不是想这个。长明,你是如何打算的?”
瑶山一脉,不仅仅是当初封山多年留下的习惯,自来就遗世独立,不大掺和那些暗潮涌动的纷扰。其他门派不像他们,就说当年与王庭立下盟约的六派中,现在依然独占鳌头的毓秀、正清两家,可不那么好相与。
仙门与妖族之间,虽然曾经也于霜天之乱时联手共抗黑潮,然而人心的成见终究不可避免。更何况各自为政的三部,与听领王庭号令的三部,决不能一概而论。
长明示意边走边说:“要说应对仙门那一边,见招拆招吧。”
谢真:“你好似已经胸有成竹。”
“并非如此。”长明道,“仙门作何反应,我只能猜测,无法下定论。但将慧泉解封,这件事迫在眉睫,王庭只能先行一步。”
谢真深深皱眉,片刻后道:“事态已经严峻如此了?”
不久之前两人还曾经谈论起关于昃期的事情,长明那时直言,灵气下行对于妖族,特别是相对弱小的那群,造成的影响远比仙门修士感受到的更严重。追根究底,深泉林庭的建立就与此事息息相关。
眼下新的大昃将至,妖族需要休养生息,因而长明借这次雩祀的机会解封王庭地下节制灵气的慧泉,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谢真记得,上次长明说起此事,还是准备从长计议。况且灵气下行不是一朝一夕,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原本的雩祀上,只是计划将慧泉的封印解开一分而已。”长明答道,“至于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还是因为安游兆袭击无忧的事情。”
那件事情……
仿佛一下把许多缘由串了起来,谢真愕然道:“是那个星仪?”
如今回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知道那个戴金砂面具的星仪,是从牧若虚的记忆中。
那时谢真关心则乱,记挂着裴心的安危,反倒没有细想星仪原本的目的。牧若虚正是先代昭云主将遗留下来的雀蛇一脉,追根溯源,霜天之乱时与六派立下盟约的主将乃是牧氏,而非如今的金翅鸟安氏。
下一次听闻星仪的事情,则是来自安游兆的自白。安游兆奉星仪之命,要从无忧身上得到蜃楼之血,而施夕未则称他在许多年前就曾遭到过星仪的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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