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红(一)(2/2)
谢真:“那他父亲呢?”
长明:“那人说来你也认识。”
谢真一怔:“是谁?”
长明:“孟君山。”
谢真:“……”
他啊了一声,一时间说不出话,半天才道:“怎么是他?真的假的?他知不知道?且慢……”
说着他想起在天枢峰上一别时,孟君山给他看的手腕上系着的红线。那时,孟君山说他成亲了,但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惨淡收场……莫非指的就是这件事?
“这可有点麻烦啊。”他喃喃道。
长明:“如今之计,要救那孩子,就得把孟君山找来。不过,他现在正在闭关,还要想想怎么办。”
谢真也没听说过这事,闻言讶道:“他闭关了?”
长明:“是从昭云部回去之后的事情。”
谢真心道长明的消息也未免太过灵通。长明又道:“王庭和毓秀没有正式往来,但或许可以送信给他。”
“……行不通的。”
谢真摇头,“你可能不知道毓秀他们闭关是个什么情况,就是把人往后山一关,待够了时间才能出来。信多半是送不进去的。”
长明:“这也叫闭关?是囚禁吧。”
谢真:“不,囚禁还有人送饭,闭关连饭都不给送呢。”
长明:“……”
谢真思索片刻:“我看只剩下潜入这一条路可走了。”
长明正想说话,谢真立刻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毓秀直接把人交出来吧?劝你别来硬的,毓秀不吃这套,搞不好就要打起来。”
长明看着他,微微一笑:“我给你留下了如此不讲理的印象吗?”
“咦?那倒不是……”
谢真莫名地有点找不到词,眨了眨眼睛,想要转开视线。长明却道:“我确实这么想过。”
谢真:“……”
长明:“只是,目前孟君山的态度还不明确,先把事情闹大,实属不智。”
谢真:“对。我刚才想了一下,我对毓秀里面还算有些了解,加上施夕未的幻术,进去找到孟君山应该不成问题。”
长明:“也好。从水路走,来回三天差不多。我与西琼交代一下离开时的事宜。”
谢真:“等下,你也要去?”
“嗯?”长明挑眉,“不行么?”
“不是……”谢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不是忙着吗?”
“也不差这几日。”
长明说,“蜃楼一脉在雩祀中必不可少,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在灯火的照耀下,他的神情有一瞬间近乎冷酷。谢真默然片刻,才道:“那要仔细点,别被毓秀弟子抓到。万一你们两个暴露行踪,估计会成为仙门年度最大花边新闻。”
长明:“……”
也不知道长明是怎么与施夕未解释的,总之天亮时分,三人在左院中会合时,施夕未没有对谢真的到来有任何异议,只是道:“劳烦二位了。”
谢真说声客气。离他上次见到施夕未刚过去数月,这位静流部主将看起来仍然是那副略带病容的模样。
行舟从无忧的房间探了个头出来,道:“在外面也记得吃药啊!我搓了丸子给你带上了!”就缩了回去。
施夕未道:“殿下与我说过,我们这次要直上毓秀山。为防万一,我先为两位换上一张脸,作为底层的伪装。这样即使之后的隐匿失效,也不至彻底泄露身份。”
他的幻术造诣登峰造极,谢真此前只与他交过手,对此也颇有些好奇。施夕未先对长明道了句失礼,端详他面孔,过了一会,伸手在他眼前拂过。
随着他五指挪动,长明面容的轮廓也发生了细微变化。那股凌人的气势消解了大半,虽然并没有天差地别,但却变得不太起眼,叫人完全无法联想到原本的样子。
谢真左看右看,不禁一笑。长明有些不自在地道:“怎么?”
“一望即知,是个好人。”谢真貌似正经地回答。
长明:“……”
施夕未来到谢真面前,如法炮制。谢真想起自己还有花妖的显眼标识,摸了摸眉角,问:“这个也能遮住吗?”
“虽然可以,不过族群的标识用幻术遮盖,事倍功半,且容易导致全盘溃散。”施夕未解释。
谢真心道估计也是这样,便等着对方施术。施夕未却从桌上拿来一只盒子:“但这个并不是一定要用幻术处理。许多修炼不到家的小妖想要去中原行走时,也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方便办法。”
长明在旁边也诧异地看着,显然也没研究过这些技巧。盒子里装的是像浅色药膏一样的东西,施夕未以手指沾了些,道:“请先不要动。”
谢真浑身紧绷,一动不动,任由对方冰凉的指尖按在他眉角上。施夕未的动作非常快,处理完后便擦了手,为他加上幻象。
他拿过镜子一看,果然变得普通了许多,再加上红痕已去,想必混进人群,也没法一眼就被发现。施夕未把盒子递给他道:“幻象只要不撤去就会维持,但药需要视情况增补,这一份先留在你那里吧。”
谢真接过,施夕未迅速地给自己也换了一张面孔,三人于是穿过空无一人的长廊,来到停靠崖鹰的地方。
王庭的车驾太过招摇,肯定是不能坐了,他们预备乘崖鹰先到毓秀左近,再寻机上山。两只崖鹰已经在等候,长明拍拍其中一只颈间蓬松的短羽,低声说了几句,那只崖鹰就在施夕未旁边俯身,示意他乘上去。
谢真来到另一只崖鹰面前。从它侧面金色的纹路来看,他发现这就是之前在昭云部,长明给他带在身上那只。即使他听不懂鸟语,但鸟应该听得懂他讲话,他于是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许久不见?”
崖鹰低鸣一声,翅膀在他手背轻碰,弯曲的利喙闪着寒光,侧面宛如淬火的刀锋,让谢真一看就很喜欢。他梳了梳崖鹰的羽毛,一手沿着喙抚摸下去,正想凑近了看,崖鹰却忽然往后一缩,逃开了。
长明恰在这时走过来,谢真不解地问:“它不喜欢这样吗?”
“或许是不好意思。”长明道,“它很少与人亲近。”
谢真半信半疑,他总觉得崖鹰看起来不像不好意思,倒像是是有点害怕。长明又道:“况且你还上去就捏它的嘴。”
谢真:“……”
这么一说,好像是颇为唐突,他对崖鹰道:“失礼了。”
崖鹰明亮的眼睛圆溜溜地瞧着他。谢真没忍住感叹了一句:“原来鸟都怕被捏住嘴吗?”
说着,他的视线落到长明的唇上。
长明:“……”
谢真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我们坐这只?”
“自然。”
长明忽地伸手把他一揽,谢真没等说话,已经被抱上鸟背了。崖鹰双翼一展,纵身腾起,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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