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迟到(1/2)
谷玉兰所在的保洁组,总共有12个人。组长姓李,叫李香萍,组里人都叫她李姐。昨晚下班前李姐曾特意把全组人集中到一起,反复强调明天不许来晚,原因是9点30分,所里要用大礼堂,而打扫礼堂卫生,是保洁组之前必须要做的工作。
谷玉兰往车站走的时候,想:“昨晚光注意风了,忘了会下雪。若是知道雪能下这么大,再早起半小时就好了。”又想:“路上的时间已经不够,今天肯定是晚了。”因此,谷玉兰不但心里着急,而且加快了脚步。
大凡有固定单位上班的人,对自己上班时路上用多少时间都心里有数。谷玉兰也认真测量过。在她的记录里所用时间是这样的:平时骑自行车从家里到坐公交车的马路得用6分钟,步行得用10分钟;上了马路,骑自行车虽然没有坐公交车快,走的却是近路,用39分钟就能到单位,而坐公交车不光绕远,还得换一次车,少说也得用50分钟。
10分钟加50分钟是一小时。8点上班,出门时已经7点15分,这么一算晚到单位15分钟是快的。若是再加上今天路不好,走胡同儿10分钟不够,坐公交车50分钟也不够,究竟迟到多长时间就不好说了。
确实,谷家非但住的房子又旧又冷,住的地方出入也不方便。虽然谷玉兰从家里出来院门外就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沙石路,可她顺着这条路一般往南只能走60米就得向西拐进入2米左右宽的胡同儿,走不远又得拐向南……这条胡同儿两侧都是住户修的院墙,因此,不但路面上坑多,而且宽窄不一,弯儿也多,人车难行。
还有一样,由于路两边的墙有砖有石,高矮不一,很不好看。昨晚雪大,再加上自扫门前雪的没有几个,所以谷玉兰用15分钟才赶到马路边。
当然,谷玉兰若是顺着门前的砂石路往南走二三里,再往西拐也能上到柏油马路,可那样就得花更多时间。因此,她平常无论是步行还是骑自行车,总是选择穿越胡同儿走这条窄路。
谷玉兰很着急。只是,急也是白急,等她走进研究所大门已经8点35分了。
研究所占地不小,四周的围墙也高而坚固。离研究所较远时,目光从墙上望过去还能看到围墙里面建筑的一部分,可进入大门以后,除了大门两侧的门卫室,里面的建筑反倒看不见了。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路的两侧不但长满了树木,而且多是那种四季常青,又高又大的松树。这些松树的枝都由着性儿向外伸展,因此便在路面的上空形成了树廊,而走在树廊里的人除了仰首方能看到一线长天之外,根本无法穿过那些枝篷和叶盖再看到别的。
想了解研究所得往里走,并且在遇到东西方向的路时往左或者往右拐,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看清那些分散着坐落在各处的建筑和设施。大楼都没有中文标牌,只有研究所内部的人才清楚那些东一处西一处的大楼是用从a一直到h的英文字母做代号来命名的。
研究所只有两处没有代号:一处在东北角,是锅炉房;一处在东南角,正是保洁组今天要打扫的大礼堂。其实,锅炉房占的那一处也不全是烧锅炉用的房子,还有一栋三间的平房跟它紧挨着。保洁组就在这三间平房里。
谷玉兰走进保洁组的时候连个人影儿也没看到。她清楚组里的人一定是都去大礼堂了,因此连口大气儿也没来得及喘,换上蓝大褂儿便带着工具往大礼堂赶去。
蓝大褂儿是谷玉兰的工作服,只要是来到保洁组,她就会整天穿着它。
谷玉兰一来到大礼堂就开始忙。可是,一张椅子还没擦完,便听见有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说:“今天谁也不许晚,大伙儿也都是8点钟之前到的,只有你敢跟组长对着干。”说话的人叫张凤娥,她轻轻易易就把“敢跟组长对着干”这顶帽子给古玉兰戴上了。
古玉兰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她,因此分辨说:“我不是跟组长对着干,是……”
没等谷玉兰说完,张凤娥便把她的话打断了,说:“不是对着干,为啥晚来呀?”
谷玉兰说:“我晚来是因为天不好。”
张凤娥说:“天不好?今天的太阳亮得直晃眼,哪儿不好了?”
谷玉兰解释说:“我不是说今天的天不好,而是没想到昨晚雪大……”
张凤娥又把谷玉兰的话打断了,问:“雪大咋了?雪大为啥别人不晚呢?”张凤娥三十多岁,刀条脸,薄嘴唇,也是一名保洁员,在保洁组里就数她事儿多。
谷玉兰说:“别人……离单位近,就数我离得远。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并不晚,可是没想到昨晚雪下这么大,根本没法儿骑自行车。”
张凤娥故意拉长声调,说:“没想到?咋会没想到呢?我们家住楼上,虽然暖气热了一宿,屋里一点儿都没觉出冷,我也知道昨晚又是风又是雪的闹了一夜,你住的是平房,取暖用的是煤炉子,屋子里肯定比每天冷,怎么会不知道下大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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