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小传——打工人的独白（1/2）

上中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学霸。他人长得白白净净，不戴眼镜，挺瘦，他呢，最擅长在数学课写物理作业，物理课写化学作业，化学课写数学作业，语文课和英语课睡觉。学霸篮球打得很好，作业却不好好写。成绩好到被老师“网开一面”，更是很多小姑娘追捧的对象。

就是这么个学霸，在高考的时候，体检被查出转氨酶过高，不能报考大多数理科专业，最终去了某政法大学，现在成了一个小学政治老师。其实，这个学霸并不是肝功本就有问题，而是在体检之前，即便老师千叮咛、万嘱咐也还是偷偷跑去吃烧烤，最终错失良机。

提到洛汐，我总会想起当年那个学霸。若是比起荷烨来，洛汐则是一个相对简单很多的角色。他是个能够迅速适应自己任何身份的人，不管是去荷烨身边卧底，还是后来成为天界的战神，以及这一世以荷烨为中心，帮他一起经营锦绣年华，帮他一路寻找十大神器完成使命。他是龙皇家的小太子，是天界的战神，是冥界的商人，也是荷烨的冥奴。这些身份高来高走，低来低去，他都没有真正在意过。

在他众多身份里，被大家所铭记的便是天界战神。他战功赫赫，帮着天帝平定四海八荒。他同样手握重权，没有一刻可以懈怠。不同的是，天帝用他却不信他，他需要时时刻刻谨小慎微。我无法判断他对荷烨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但他向荷烨伸出了手，两人的两世纠葛，自此开始。

在某种程度上说，他其实比荷烨要幸运许多。上古三族之首的龙族族长是他的父亲，虽然平素对他严厉，却也不失慈爱，虽然年少时候是个纨绔子弟，却天资聪颖，根基还算扎实，被荷烨刺激之后发愤图强，最终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成就。

道情这个名字，来源于竹琴道情，是一种很有意思的说唱表演艺术，也是乐器的名字。戴上假面，粉墨登场，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儿，像一个跳梁小丑。他却把丑角演成了名角，成为非常成功的天界神官。他说他不喜欢杀戮，却能把好战嗜杀的名头作响，他的决心和信念都让我十分敬佩。

世人修仙问道，穷尽一生追求得道。在我构建的世界观中，天地之间被分为六界，六界之外还有虚空之境。他们没有尊卑贵贱之别，妖族曾经掌握天庭，而后被天族接手，西方似乎一直置身事外，佛祖却始终稳坐三尊。冥族也陪跑很多年，阿修罗族人口最少，却拥有最广袤的地盘。人族人口最多，拥有至高无上的智慧。

六界最终目标都是一致的，或飞升为神，或斩尸成圣。那，之后呢？道情立地飞升，却始终屈居人下，夹缝中求生存；鸿钧老祖一门九圣人，却再不能涉足红尘；陆压似乎是圣人之中混的最自在、最闲云野鹤的一个，但泱泱浊世，父母兄弟俱魂归天地，他是否也有些许孤独？这些人物的命运是对现存制度最大的讽刺，就像小时候父母经常说，考上大学就万事大吉，可当我们真的进入大学，才发现一切刚刚开始。

再说回道情，量劫之后，上古三族几乎全军覆没，他要为龙族为轩辕氏争取最后一点荣耀，便只能留在天界。最尴尬的就是，上古三族在洪荒时期是天族与妖族都争相巴结的对象，一场浩劫，天翻地覆。一切荣耀沦为笑柄，能够苟且偷生便已经不易。

道情所走的每一步，看似是命运推着走，实际上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若说荷烨的脉络是以成长为主线，那么道情则是选择。

第一次的选择，是他以荷烨为目标，想着早晚有一天要战胜他，却最终沦陷在爱情里。道情对荷烨的爱，可以说是始于颜值，忠于人品，陷于人情味。他们性格迥异，却有着完全相合的三观。他们同样天性善良，却并不是烂好人，更不是伪善；他们能够明辨是非，不会同情心泛滥，更不会化身白莲花；他们懂得审时度势，却也在该站出来的时候责无旁贷。

提到“人情味”，这是荷烨身上最吸引我的地方，也是洪荒时期超脱那个时代的可贵品质。他不是完美无瑕的，不是高高在上的，不是循规蹈矩的。小事儿上，他也会护短，帮亲不帮理；大事儿上，他从不含糊，该出手时就出手，是个有血性的男儿，更是一个有骨有肉的性情中人。

在道情刚刚出场的时候，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并非不学无术、恃强凌弱，少年心性想要和荷烨一争高下，却始终尊重他的对手，不许旁人出言侮辱。那个时候他的三观其实已经完备，只待荷烨这个起泡器出现，便一跃成熟。

学成归来，他潜伏在荷烨身边，任务完成得十分顺畅，谁料量劫来袭，他稀里糊涂地拯救了苍生，获得了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立地飞升的机缘，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毫无疑问，他选择牺牲自己只是因为他要救自己心爱之人，而苍生，似乎只是随手救一救——反正也活不成了，不如最后做点好人好事儿吧！道情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大英雄，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这是他第二次选择，与其说选择，不如说是一个本能。所以，道情对荷烨的爱，早已情根深种。如果你问，道情潜伏在荷烨身边那段日子是什么样子，是否有趣。那回答定要让你失望。他循规蹈矩，乏陈可数。他尽量把自己伪装得一点也不起眼，成功得让荷烨对这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冥差完全没什么特殊的印象。他想着等一切结束，可以恢复自己原本的身份，那时候再好好来追求自己的心上人，现在么，只要守着他就好。

说到这里，道情的性格也比较清晰了，他是个妥妥的恋爱脑。即便说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他还是直言不讳地告诉荷烨自己的名字，即便知道荷烨大概率并没有听说过自己，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却还是保留了那么一点点小心思。哪怕你记不住我的人，也希望你能够记住我的名字。

道情的第三次选择，是个漫长的过程，他选择在他的岗位上抛头颅、洒热血。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前文中提到的上古三族；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庇佑自己的爱人。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他的顶头上司天帝了，这个人物在后文会有非常浓重的笔墨来交代，这里就不过多剧透了。大体上来说，是天帝逼着他以战功来换冥族的安稳。他的一言一行都必须谨小慎微，生怕功高盖主，引来祸事。

他是真的怕了天帝么？我认为不是。这只是衡量之后的权宜之计。成年人的世界总伴随着很多无奈，破釜沉舟并非真英雄，你好我好大家好未必不是一种生存方式。比之荷烨身上始终没有磨灭的少年感，道情则终究选择了成年人的妥协。

在《尽责小卒》中我有提到，其实道情与洛汐在最初的设定中并不是同一个人，洛汐虽然带着道情的记忆，但他不是道情。因此道情这个角色，身上背负着很多致命的缺点。一个征战四方、威名赫赫的战神，却虚伪懦弱、沽名钓誉。洛汐的出现是要颠覆这一切，还荷烨一段甜甜的恋爱。但在写大纲的时候，我犹豫了，若说他要守护家族的荣耀就是沽名钓誉；要委曲求全便是虚伪懦弱，似乎有些道德绑架的影子。

道情诚然有很多缺点，但也没有我最初想的那样不堪。所以，我找了一种折中的方式，给他找了许许多多的理由和借口，也让他经常展现一下深情的一面。若把一切归罪于命运、时遇，便是妥妥的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