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四(1/2)
下午微黄的日光从窗格里漏进来,窗外是一片新种的紫藤正在含苞,不日间就要开放。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沈书眼皮都睁不开了,眼角沁着微红,犹有些湿润。
纪逐鸢用毯子裹住他,抱沈书去窗下的矮榻。
沈书拿手遮了一下眼,纪逐鸢吻上来时他又忘了要说什么,阳光洒在沈书眼睛里,像生了一双异色双瞳,秀气清隽中,平添一丝妖异。
纪逐鸢身上都是汗,低头亲了一下沈书通红滚烫的耳廓,轻声答他:“这一次还没走,就想下一次了?”
沈书没力气瞪他,只得依在纪逐鸢身上。
周戌五送午饭来,在门外等了良久。
孙俭看他一眼,眉毛挤作一堆,左右两边眉毛一上一下:还不敲门?
周戌五想了想,指地下,让孙俭把食盒放地上,恭敬地在门外小声说了一声,便带孙俭离开。
申牌时候,门外的食盒换了新沏的茶。
听见有人敲门,沈书浑身一搐,醒来浑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睡的,刚一睁眼,纪逐鸢又缠上来要吻。沈书觉得自己仿佛化作了一瘫软烂的葡萄,等着捣碎了酿酒那一种。这念头几乎让他浑身都烧了起来。半日间纪逐鸢在他耳边说了不少话,沈书一句话也想不起,他一面含含糊糊地嘟囔什么,一面觉得就是此刻死了也好。
茶香充盈在书房里,纪逐鸢给沈书披了一件袍子。
沈书牵开把手塞进袖管,袖子耷拉下来,盖住他的手。这是纪逐鸢的衣服,沈书心中顿生一股奇异的情绪,不禁莞尔,坐在榻上等纪逐鸢伺候他喝茶。
纪逐鸢双手捧杯,他的手大,小小的茶杯被他捉在手指之间,让沈书忍不住要发笑,摇头伸手来接。
纪逐鸢却将杯子一直递到他的唇边。
沈书只得坐在榻上,就着纪逐鸢的手把茶喝了,原本铺在矮榻上的褥子到了地上,纪逐鸢盘腿坐在那里,素白的单衣半敞,衬得他一身蜜色肌肤十分漂亮,两人闷在屋里,在沈书再三要求下,纪逐鸢把门窗都紧闭,点了一支蜡烛,烛光微弱,他身上的伤疤不显。沈书忍不住捏纪逐鸢的肌肉,现在拍马也是追不上了,就算沈书每天天不亮起来练武,也绝不可能练出纪逐鸢这样雄劲的腰力。
“下回什么时候才回来?”沈书嗓音沙哑得不能听,咳嗽几次,喉咙仍不大舒服。
“说不好。”纪逐鸢道,“我在想,或者可以把我调到朱文忠的手下去。”
沈书沉吟道:“现在跟着徐达或是常遇春、邓愈,都很好。”
“邵荣呢?”
沈书摇头,让纪逐鸢再给他一杯茶润喉咙,喝了水才说:“不要沾染郭公的旧部。”
“我也是这个意思,但这几员大将恐怕将来同朱文忠打配合的机会不会太多。”
沈书静静地听,小口啜茶。纪逐鸢这趟回来,性子沉稳下来,思路也清晰了不少。
“一山不容二虎,主公自然是愿意自家人都能出人头地。那得把他们同风头正劲的那几位分开,腾出地方来给朱家的人用武之地。”纪逐鸢打住话头,端详沈书,他的眼神毫不掩饰渴望,又似乎微有些崇拜之意。
“怎么了?”沈书扯着手腕上那条发带,不知道纪逐鸢什么时候绑到他手上来的,这一日实在让沈书难忘。有生以来,他从来没有一日这样纵情,也许在自己没有看见的地方,纪逐鸢见到一些人,听说一些事,他像是从囚笼里放出的猛兽,半点也不愿意再压抑一身热血。
“多看看你,这又要见不着了。”
“看一整天了,还看不够?”沈书还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回避纪逐鸢的眼神,“那我想想、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沈书奇怪地瞥纪逐鸢一眼,嘀咕道:“你不是想到朱文忠手下来?”
“顺其自然,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与咱们不相干的事情少管。”纪逐鸢捏了一下沈书的脸,“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富贵且不论,哥只愿你平安快乐。若是天下太平,哪怕一步,我也不离开你身边。”
“那我要如厕怎么办?”
纪逐鸢:“……”
“就等天下太平那一日。”沈书眼里有了笑意,他跪坐在榻上,双手环住纪逐鸢的脖子,凑上去亲他的鼻梁,辗转触碰到纪逐鸢的嘴唇,只觉天底下再也没有比纪逐鸢好看的人了,两人手肘撞在一起。
“把灯吹了。”沈书叫道。
纪逐鸢鼻腔里发出淡淡的笑意,沉声道:“吹了怎么看你?”
沈书急了,想自己起来吹灯,却被纪逐鸢按在榻上,四目相对半晌,沈书突然紧紧闭上双眼。
第二天沈书睡得根本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中途醒来数次,只知道天黑了又亮,几次醒来都是天亮后,他不想起来,便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佯作不知道。直到刘青赶回来,在外间等。
纪逐鸢是早走了的,沈书穿好衣服,腕上的发带从袖子里掉出来,他把发带多缠两圈,塞进袖中,没吃东西,只喝了点茶,就去见刘青。
“大人。”刘青才要起身。
沈书做了个手势,让他坐,开口便问:“我朋友醒了?”
“醒了,那位大人还很虚弱。”刘青敬重沈书,便也称他的朋友一声大人。
“脑筋清楚吗?说话呢?”
“说要见您。”刘青答道,“我备了一架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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