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怒意(2/2)
车马齐动,车轮与地面的撞击声隆隆响起来。
小婢看着白兰竟然将南衙禁军调遣的团团转吓的整个人都傻了,哆哆嗦嗦问道:“要不要伺候殿下吃药。”
白兰看看手里的瓷瓶,又看看躺着如玉郎一般的十三殿下,终于还是点点头。
生来便含着金钥匙的人自然是金贵的,不过小小皮外伤便开了这样许多的药。
瓷瓶里药分内服和外服的,外敷的只要敷上就好了,内服的是需要用水送服的,刚刚包扎上,伤口实在浅,此时不外敷也不至于怎地,还是先内服。
“你来扶着殿慢慢起身。”白兰偷偷朝外瞄了一眼,见无人起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内车,将内车镂雕的洒金罗帘子也拉上。
小婢果然照做,方才已经那般骗了车外的禁军,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白兰打开一个瓷瓶,按照医嘱倒出来三粒黑色的丸药放在手心,掰开十三郎的嘴就丢了进去,看看放在车一角的木桶,拿起桶里的木瓢舀水给十三殿灌下去了,动作一气呵成。
“姐——姐——殿下……平日喝的那可都是琼浆玉液天下名茶,用的琥珀金玉夜光杯……”小婢没有接着说下去,若是十三殿下知道他用洗漱水吃了药,她们都待死。
小婢知道白兰恨十三殿下,如果不是被赏给了殿下,她还可以在宫里坐着皇妃的春秋大梦。
若是她做了皇妃,大约不会自杀,更不会陪着她一起入十三殿下的车架。
“他不会知道的。”白兰淡淡的说道,再好的琼浆玉液在关键的时刻也比不了无色无味的白水。
“醒……”小婢像是再次遇到鬼一样看着自己怀里的十三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丢也不能丢,抱着就好像是抱着阎罗王一般,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颤抖的像是筛子一般。
白兰不慌不忙后退,退至镂雕门后匍匐跪下道:“奴白兰,奉命侍候殿下,殿下如今安然无恙,奴幸不辱命!”
十三殿下生了一双极好眼,幽深明亮,灵活而有侠气,配着他长长的双眉显得光华照人。
真是不公平,出身这样好的人还有着这样一幅面孔,就好比某聪不但有钱还长了一张马天宇的脸,上辈子大约是拯救了银河系。
他甩开小婢,缓缓起身盘腿而坐,一身单纱罗衣在车中铺开,斯文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小婢退至白兰身边匍匐下去,头抵着地毯,声如细蚊一般道:“奴阿浅,奉命侍奉殿下。”
“什么事情是我不会知道的?”十三殿下的声音低沉而有温度,缓慢却有杀伤力。
小婢阿浅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一言不发,只将头朝着毯子上又贴了几分,整个人好似要黏在上面。
白兰微微抬头,眼睛明亮,眼神坚定,容貌只是寻常,只听她语调平缓道:“奴说的是奴婢们伺候殿下更衣的事情殿下不会知道。”
“阿浅,你说——”十三郎转向仍旧贴在地上的小婢。
“奴无意冒犯,白浅姐姐……和奴见殿下的,殿下的白袍染了血……才……请殿下饶命……”小婢吓得舌头有些打结,昏昏沉沉的,变得完全语无伦次起来。
“你为何不求饶?”十三殿下双眉一扬,杀死腾腾。
白兰头虽然低着,身子却稳的紧,十三殿下的杀意扫过,她纹丝不动。
“回殿下,殿下只是问事,并未处置,小人不敢妄猜殿下之意。”
十三殿下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只是转瞬即逝。
眼前的侍女虽然匍匐在地,但是背还是笔直的,一双如玉般的手就那般坦坦然然的扶在地上,声音平稳,进退有度。
这侍女竟然不怕他。
“你留下,伺候。”十三殿下瞟了一眼阿浅。
“你——”十三殿下转向白兰时候停顿了片刻,然后阴恻恻的挤出一个字“滚!”
滚字落下,十三殿下的脚已经踢在白兰的肩膀上了。
她听到滚字顺势身子一抬,吃了这一脚身子顺势一滚,刚刚要跌下车时抓住了车夫的小腿,半悬空了一下,这才没滚到车轮之下做了枉死鬼,只是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白兰被近旁骑着棕色战马的南衙禁军首领侧身一提,她这才安稳下了车。
她回身看了一眼仍旧扬尘飞行的马车,有一点点疑问,这十三殿下那一脚看着气势汹汹的,落在她身上却没有力道,是她预判失误才导致滚出了车。
是这他下大病未愈,还是心存仁慈?
不过不管什么缘故,总是不待见她的。
“奴白兰谢将军相助之恩!”她顾不得手臂上的伤,想到方才南衙禁军的相助之情忙行蹲礼致谢。
见十三郎的车马一刻也没有停歇顺着管道往前走了,这禁军首领方才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娘子如何知道我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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