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师兄(2/2)
书房在二楼靠近阳台的第一个房间,隔壁那间则是池老先生专门的工作室,平时写字画画都在这儿,地方大,怎么折腾都行,池老先生也在里头给夏蝉置了一套笔墨,方便他每次过来就能上手。一上二楼许秋河就到书房看书去了,上次从师傅这儿借走的几本书他刚好看完了,就放回了原处。
夏蝉带着作品,准备先去工作室,一会儿老师讲课的时候可能会让他现场还原笔迹,他习惯先热热身。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一推开工作室的门,就看到了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站在师傅的桌前,那姿态和专注的样子简直像是和池老先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毕竟刚刚分开不到一个小时,这身影和这身衣服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夏蝉几乎是脱口而出:“池朝暮!”
“来啦?”池朝暮转头看了夏蝉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他不疾不徐地说:“爷爷说他的爱徒占用了我一年也用不了几天的书桌,让我先用他的。”
“你......”夏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不用桌子也可以。”
“那你蹲地上写吗?”池朝暮朝夏蝉递了一个安抚的笑脸过去,“放心,之前订的书桌这一两天就能到了,不耽误事儿。”说完他又低头忙着手上的事。
夏蝉站在边上看了半天才喃喃开口:“原来楼下那幅《千里江山图》是你画的。”
“哦?何以见得?”池朝暮没有抬头。
“感觉吧!”夏蝉又自习看了看,“笔法也多有相似。”
“摹乾隆帝的诗得七分意,三分形,是为不足,画卷后部临溥光跋文,形神皆不得趣,是为大弊。”池朝暮说道,“总归,字不如画好。对吧?”说完,他搁下笔,侧过身靠在书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夏蝉。
“师哥......我不是......”夏蝉语塞。
“不是什么?”池朝暮上前两步,错开夏蝉半个肩膀,在他耳边低低说道:“我们家小五这么会品,那不如来帮师哥品一品,是师哥这画好?还是人更好啊?”
池朝暮低低的嗓音俘虏了夏蝉本就羞愧的心,他面红耳赤的没个主义,只有急喘不定的呼吸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池朝暮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出声,又在夏蝉耳边问了句:“嗯?小五,怎么不说话了?告诉师哥,哪个好?”
“都......都好。”夏蝉已经语无伦次,他曾经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狠狠地剖析了未曾谋面的四师哥的得意之作,而此刻这位师哥正站在他面前兴师问罪,他哪里还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得什么都应下才是。
“都好?什么叫都好?哪里好了?”池朝暮又凑近了些,“师弟不妨说来听听,让师哥高兴高兴......”
“蝉哥,师傅,你们看......看......”许秋河举着刚刚画好的新图样,大概是打算来给师傅瞧瞧,没曾想,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池朝暮凑在夏蝉脖子旁边,不知道是刚刚亲完还是打算亲上去,总之是一种不太好描述的香艳画面。
“打扰了......你们......继续!”也许是怕被灭口,他话还没说完拔腿就跑。
夏蝉趁机后退了几步,“师哥慢慢画,我也要去练字了,一会儿师傅要来考校功课的。”说完他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行啊,写来看看,刚好师哥也来学习学习。”池朝暮一步一步踱过去,立在了夏蝉身侧。夏蝉感觉自己仿佛是第一次在这家伙面前提笔似的,紧张得手打抖,明明之前在宿舍,也可以旁若无人地挥毫。
“朝暮。”池老先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不会是第一天相认,就欺负师弟了吧?”许秋河和池老先生一起走了进来,“秋河说他一个人不敢进来,你自己说说,你干什么了?”
池朝暮走到许秋河面前,郑重地伸出右手,“六师弟你好,初次相认,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许秋河看着池朝暮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只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了握。池朝暮又温声细语地说道:“六师弟,我没欺负你吧?”
“没没没,没有没有!”许秋河连忙后退了两步。他见夏蝉已经恢复一脸镇静的模样,不知道其中究竟内情如何,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等回学校再好好问一问了。
“秋河刚刚设计的新样式很有意思,是个古代和现代融合的情境,等会儿你们一块儿去看看。”池老先生一边往自己书桌走去。“先看看朝暮的画。”
池老先生拎起画挂在了墙上,远近都看了个遍,然后转身坐到了桌子边的太师椅上,“你们三个都说说看吧,有什么想法。”
“不是吧!师傅,我也要说吗?”许秋河有些发怵。
“嗯,剪纸的构图与绘画无异,大多数时候剪纸只有一种色彩,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它比绘画更难些。”池老先生言止于此。
“那我就说点我自己的看法,说得不好师哥可不能打我。”许秋河看着池朝暮。
“嗯,不打你。”池朝暮看着许秋河这可怜的样子,终于有些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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