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英雄（2/2）

“呵呵，寿与天齐就成王八了，只要能活到看见你们娶媳妇生儿子，这就够了。”

说完，他抿干杯中酒，神色却略微有些黯然，看了看凌云，又看了看凌云老爹，露出复杂的笑容，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

“唉，其实提到对你们家的照顾扶持，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当年要不是你爷爷，我们陈家早就绝后了。”

这事凌云小时后听父亲提过一嘴，但并不太清楚两家人的过往。

陈老爷子端起酒杯笑笑，而后又怅然若失的放下了。

“那是一个苦难的年月，家里没东西吃，爸妈就带着我一路乞讨到了高庙沟，哪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大雪封山的时候，我们被困在了沟里，好几天没吃的，爸妈就把仅有的干粮给了我，晚上我们就住在一个狭窄的石洞内，有一天早上，我从爸妈破烂的棉花袄中醒来，才发现他们……他们都冻死了……”

说到这，陈老爷子竟然像个小孩一样呜呜的啜泣起来。

胖子难受的给老人擦了擦眼泪，好半天等情绪平复下来，才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才14岁，看着他们冻僵的尸体，吓的大哭、大叫，我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根本不知道山林中不能大喊大叫，因为你的叫声会格外吸引野兽注意。”

“我的哭声引来了一头狼，当时我真的吓傻了，就在我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声枪响，扑过来的灰狼被打死，一个手持猎枪的年轻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就是你爷爷——凌天！”

提起‘凌天’这个名字，陈老爷子眼神里似乎多了一抹崇拜的神色，连声音都爽朗了起来。

“你爷爷当年是高庙沟有名的猎手，在咱们这一带威望很高，是整个山上猎户的带头人，他打死了灰狼，带我回了高庙沟村，教我打猎，给我落户，成年后也是他出钱给我娶媳妇，我们家才能在高庙沟繁衍生息。”

带头人，是本地的土话。

西北民风彪悍，高庙沟是民风凶悍，祖辈们的英雄事迹至今还在老一辈人中流传，那些年月不太平，但高庙沟这边却连土匪都绕着走，如果哪一年赶上大雪大旱的天灾，高庙沟的人没粮食吃，偶尔也会去附近抢抢土匪。

只要一打架，高庙沟便全村出动！男女老幼悍不畏死！

而这些人的组织者，就叫‘带头人’！

后来天下太平，高庙沟的人改猎为农，凶悍之气退却不少，但也绝对没人敢惹，平常只要村里有人受了欺负，整个村子不分亲疏，拿着铁锹、锄头找上门去和对方聊聊人生、谈谈理想，顺便问问后事安排。

所以，生在高庙沟的人从小就有一种幸福感，天老大我老二。

但缺陷是，如此下去，这些年也没人敢和高庙沟人来往，加上村子封闭落后，所以村里的光棍越来越多……

阳盛阴衰之下，这又导致高庙沟的战斗力持续性加强，如此形成了恶性循环！！！

陈老爷子感慨道。

“可惜啊，老太爷不开眼！封山育林之前，你爷爷想最后再给大家猎点东西，结果碰到了两头熊，为了救其他村民，他开枪吸引了熊的注意，等其他人找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两头熊也倒在他的身边……

出殡的时候，高庙沟所有人都来了，每个山沟沟、每道土梁梁上跪满了人，这种礼节，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老爷子眼含热泪看着凌云。

“你爷爷是我心目中唯一的英雄！我在他坟头发过誓，只要我们陈家还没死绝，就得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凌家！”

“爷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其实这些年你帮我家已经够多了，我们很感激你。”

“人要常怀感恩之心，小云啊，以后你和陈通一块上班，有麻烦就让他帮忙，他要敢说个不字，回来我打断他的狗腿！”

说着，老爷子的目光却看向了胖子他爹……

陈建春正在啃胖子没吃干净的肉骨头，顿时吓的一个机灵，赶紧朝胖子使眼色。

胖子擦了擦嘴点头对爷爷保证。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和凌云那是铁兄弟！”

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

“嗯，现在参加工作了，记住一句话，别走歪门邪道，别惹事，但也别怕事，一旦遇到问题，就打个电话回来，有咱们高庙沟给你撑腰！行了，大年三十允许你们放松放松，我们聊会天，你们两个出去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