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一起（1/2）

第189章：碰上一起

五七干校的事情其实自家用不上这个消息的, 也就是为了队里好些年轻人着想罢了。

既然有消息是说了年后才能确定的，那就等年后吧。

现在队里还得把罗科长那边最后一批的柴火给送出去，送完了这一批之后，今年跟外头的柴火买卖也就是已经出货出完了。

除此之外，大家还想商量一下, 年前到底要不要去县城卖零散柴火的事情。

要是叶有华自己的意见, 自然还是别去了, 这年头能往外卖的东西不多，老门山已经卖了这么两批大批量的柴火了，平均分摊到每户也有几十块钱了，那就别跟周边的抢了。

但有些人还是觉得，这个机会难得，想要自己去试一试。就算是队里的卡车不能出动也不要紧。

当初老门山刚开始的时候, 卖柴也是用的滑板车运去县城卖的, 这一会又哪里说就是不行了呢。

这件事情叶有华就没有拦了，只要不是用卡车这么张扬地去跟别个生产队抢柴火的买卖, 用滑板车去卖柴火也不要紧，周边的生产队有很多户人家也是有学会了这个滑板车的。

年前最后一回送柴火到煤机厂的时候, 叶有华还是又去县府打听了一下靳组长的消息。

这回还是蔡干部把消息告诉了叶有华, 靳组长他们整个特别调查组都还没有回来, 据他的估计，今年过年也未必能回来了, “往回子靳组长他们要是参与安全护卫的时候, 怎么也是得等大领导走了才会回来了, 今年说不得大领导会留在咱们省城过年呢。”

叶有华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在县府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谢过了蔡干部之后就离开了县府。

不过，叶有华只想一想，就觉得，应该是没可能留在省城过年才是，毕竟，过年的时候，京都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宴会吧？想来也是需要大领导亲自参加的吧。

靳组长不在，叶有华在县城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大家跟着卡车也就回了老门山了。

这事在家里说起来，大家也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大领导离大家实在是太远了，大家也是搞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情，朱娇娇那是压根就不清楚这一块的事情的，“过年离开不离开的，咱们也没法知道呢？”

“这事，我看，什么时候靳组长回来了，咱们也就能知道了。”朱立勤看了女婿一眼，“这事，咱们也只能是听个热闹而已，别的咱们也帮不了什么忙呀。”

叶有华倒是没想着帮什么忙的，有句话叫作无力回天。他就是觉得，这一次大领导来了省城，都没有见上过面，将来，也未必是会再有机会了。

朱娇娇一时间还想不到丈夫是这么个心情，她想了想，“要是今年过年不离开的话，成忠回来说不得还能在省城听到一些消息？”

“有这个可能。”叶有华心里一动，但终究是没有说什么了。这事，算了吧。

过了几天，沈措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查过了，荣军确实是入选了，就是在京都的那个军事学院。那边是二月底三月初才能开学。荣军就算是有心提前来，怕也是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来京都了。”

“而且，我看荣军也不不一定会提前来京都。”沈措是这么猜测的，“他要离开那边前来京都进修，那边还要道别呢，说不定会在那边过了除夕才会想着过来京都了。”

叶有华对这些个事情不了解，“叶家舅舅那边，也知道这件事情了么？”

“前两天我上门去过，听若璃舅舅说是已经知道这事了，荣军他们寄回京都来的信也是有收到了。”沈措说起来也有些叹气，“老人家还是想念亲人的，平日里不怎么说。但是这回，一收到信，早早地就把屋子都给收拾好了。哦，还有，给孩子们的礼物也是已经备好了。”

这个叶有华是有体会的，谁还不会想念孩子呢，“有荣军他们一家陪着，将来日子就热闹起来了。”

“唉，个老人家，就一个小孩子陪伴着，还是人气少了些，我听说，若璃这回是怀上第三个孩子了，将来那就才真的是热闹了呢。”

说了荣军的事情，沈措才又说起了成忠这一次要回家来的事情，“成忠听说是已经跟实验室里换好了假期了，沈镇这小子也想跟过来玩耍，他倒是还挺喜欢你们老门山的，偏偏又被沈宣给绊住了。”

“你要是放心，就让沈宣也跟着沈镇一块过来玩耍也成。说起来，我也还没有亲眼见过沈宣呢。”叶有华不喜欢外人来家里，不过，亲戚朋友家的又不一样了。

沈措是放心孩子们去老门山的，他也觉得两家的关系本来不差，也不必太过忌讳去对方家过年的事情，就是觉得，“我觉得没什么，就怕是悠悠妈舍不得呢。”

“那你们看着办。真要是沈宣想来，就随他跟着沈镇一起来吧。”叶有华倒是真心想要好好接待孩子们的。

回到家里，叶有华也说起来了沈宣想来这边玩的事情，大家也都是挺欢迎的，毕竟来的不是别的外人，不用太过于担心叶清的事情。

成智知道沈宣跟自己是差不多的年纪的，满口就承诺了，“他要来，我就招呼他。保管给招呼好了。”

“可惜的是，冬天里，老门山没有什么好玩的。”朱娇娇觉得冬天过来老门山就有点惋惜，“要是夏天来，那才是好风好景呢，那会儿鲜果也多。”现在都只是蜜果干果酱果之类的了，当然脐橙跟柑橘用松针保藏倒是能放挺久时间的，到底是没有鲜果的味道更好。

但是成忠想换成回家来过年，这个家里也是能理解的，过年团圆嘛。只不过，暑假里成忠既是不回来，沈镇他们想来也是不好过来呢。

小素玥跟小成信也觉得家里来人玩才是最好玩的，“到时候一起玩呀。”

总之是大家都欢迎沈镇他们再次过来的。

这一回电话之后，沈措也就没有很快回电话过来了。家里也就陆续准备着自己过年的年货。

叶有华又想着成忠年前会回家来，今年的年礼也准备等着成忠一起回来去送，也就没有再进出老门山了。

成忠今年要回来的事情，家里也没遮掩，反正大家都知道成忠是今年过年要回来的。

荣亮还过来说了，“有华叔，咱们这一回一定要开着大卡车进城去接人了，可别跟上回一样，送成忠去上学还用的牛车。”

“这回接人也还得成忠跟家里说一声才成呢。”接人的这些个事情，叶有华也只能等着成忠的消息了。

就怕成忠会考虑到老门山的有卡车的缘故，干脆不让家里去接人，跟上次回家一样，直接就在县城搭客车到小山坪路口。

荣亮就说了，“下回咱们得跟成忠说好了，咱们老门山的卡车大家都是知道的。”

之前给很多的生产队运送材料去防空洞那边，很多人都是知道老门山有卡车的，用不着太小心了。

反正大家都是等着成忠回来了。

在这个时候，沈措又打了个电话过来了，“我看今年沈镇跟沈宣都能来老门山了。昨天悠悠检查出来有喜了，悠悠妈怕悠悠胎相不安稳，领回来照顾了。”不仅是如此，“悠悠妈还担心沈宣太过于闹腾了，这回就松口让他跟着出门了。”

所以沈宣这回是被嫌弃了，叶有华一时间有些语结，他一直觉得，沈措夫妻两个宠起沈悠悠来就有些没边了。他觉得，对孩子们，还是一碗水端平比较好。

除此之外，沈措又告诉了叶有华，这一回给三个人订的车票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什么时候能到中转站，什么时候能到省城，什么时候能到昭州。

“成忠之前说是小年前能到家，不过，我订票的时候改了票数，这时间，我看，大概是小年当天早上他们三个也只能到达省城。”

这个时间叶有华就没有计较了，“能平安到达就成。”

“这一回又得麻烦你照顾这两个了。沈宣跟他哥一样，也是有点皮，这可是给你们家添麻烦了。”沈措只觉得自家的孩子，个个都是皮的。

叶有华以前也觉得家里的孩子稳当，别个不说，成忠应该也是挺稳当的，但是成忠去一回京都，就漏馅了，他那才叫是不皮则矣，一皮就惊人了。

听说了沈镇跟沈宣都要来家里过年，而且是小年当天就能到省城，这么一算时间，那也没有几天的时间了，家里就赶紧地收拾房间了。

朱娇娇想着沈镇要带着沈宣，就觉得家里的房间还是太少了，“沈镇跟沈宣来了是同住一间房么？要是不同住的话，怕是房间不够住呢。”

二楼左手边的四间房间，成忠、成义各一间，成智现在是领着小成信一起睡，这么一来也只有空出一个房间了。

右手边的四间房间倒是挺空的，只有素瑶领着小素玥用了一间房间，素璎回来也大都是住一楼的客房了。

但这会就算是右边有空房间，也不好让沈镇或是沈宣住过去，空下来的那间房间，以前是用来做过产房的。

“沈宣来了不是跟沈镇就是跟成智一间吧，小成信让成义带着。”叶有华说是这么说的。

但是晚上在楼下跟大家说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家里的房间还是少了些。等将来家里的孙辈们多起来了，肯定就是不够住了。”

“将来要么加盖一层，要么就把其他的空地给盖起来，不过，还得等几年，这个时候也不好砌屋呢。”据朱立勤所知，近些年来，不光是老门山没有砌屋子的，就是楚南县城那边，大工程是有的，比如水库跟防空洞这样的工程，可是砌屋子的几乎没有。

叶有华也就是这么说一说，其实需要砌屋子还是家里人丁兴旺呢。不然也不至于，家里这么多的房间都要不够住了。

“将来，咱们家里往上加盖一层呢还是往左右两边拓宽？”朱娇娇也想起了这个事情，“加盖一层，地基什么的倒是不会有什么影响，当初那地基挖得就挺深的。不过，咱们也只能加盖一层，太高了就有些不合乎咱们旅游村的设想了。”

旅游村的设想自然是要以古风打主的，古风才更吸引人。可既然是古风，那各家的屋子就不能砌得太高了，三层的高度就已经是极限了。

其他几个也说起来了这件事情，“加盖是肯定要加盖的。不过，除了加盖一层，左右两边的地也得加盖吧，不然，这些个房间怕还是不够用。”

“到时候，咱们还得考虑考虑，如果村里的游客要是挺多人的话，说不定队里的什么客栈是不够用的，说不得还得各家也做一做客栈生意。”

朱娇娇脱口而出，“那就是民宿。”她也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到时候，咱们村里各家的院子都整治得漂亮一些，怕是这个也能引来不少的游客呢。”

正闲聊着，院门外有人敲门了，叶有华打开门，是那位地主族叔朱立财家里的一个小子，顶着一身的风雪，“有华叔，爷爷病了，病得很重，成义在家里么？我想请成义过去帮忙看看。”

“荣安，你且等一下，我去喊成义下楼来。”叶有华一听就很担心了，不说现在老门山真的不希望再少一个地主了。就是看到家族情分上，叶有华也希望这位立财族叔能撑过去，撑过去了，说不得将来就是迎来好日子了。

堂屋里朱立勤听到是这事，一时间也有些沉默了。说起来，要不是娇娇那回一醒来，就把家里犯忌讳的东西都给冻在水泥垛里了。说不得，家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也难说呢。

朱娇娇对于老门山地主的事情并不是特别地有记忆，毕竟当初只看着“她”竭尽全力想要保证家里的温饱了。外头的事情，“她”很少关注，她作为跟着“她”的魂魄，知道得也就不多了。

成义在楼上听到喊声，很快就背着个药箱下来了，“荣安哥，咱们赶紧地走吧。”

朱荣安“嗯”了一声，又冲叶有华道了声谢，“谢谢有华叔。”

叶有华早已经看到岳父有些不好看的脸色了。他跟家里说了一声，示意妻子跟他一道跟着荣安去看一看族叔家里的具体情形。

朱娇娇把手上的活计给放下来，取下身上的围兜，披上丈夫递过来的斗笠蓑衣，跟着丈夫一起出了门，她先问了荣安，“荣安，你爷爷这回是怎么就病了？病了有多久了？”

“天气冷了，爷爷也不肯搬回大屋里住，住在外面的小屋子里，那小屋子里又没有烟道，这几天天冷，火盆不抵用，就着凉了。爷爷怕给我们添麻烦，还一直也不肯跟我们说。”朱荣安嘴里说着事情，脚下走得也挺快的，“还是大哥家的跃庆小子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会病成什么样子。”

这位立财族叔家，住得离家里不是特别地远，很快就到了。这小屋子像是跟邓永兴他们那样的小屋子，只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有间小屋子。

这会光线不怎么好，只看到小屋外围了一圈的人，想来是担忧老人家的身体的晚辈们。

看到朱娇娇几个进来院子里了，大家就让出了门口。这种小屋子，可谓是冬冷夏热，大冬天里，哪怕是烧了火盆，也是能感觉到很冷了。

成义一进屋就先给朱立财搭脉，脉相很明显，“着凉了。”他看了看这屋子，“住在这屋子里，怎么治也容易拖沓，还是得住在暖和一点的屋子里。”

“立财叔，搬回屋里去住吧。”朱娇娇看着成义在开方子，也劝说族叔，“你在外头撑着，也是让家里人难过。要我说，立财叔你怕给家里人添麻烦就得好好地活下去。上回邓永兴的事情，立财叔你也是知道的。”

上回邓永兴夫妻过世了，大家都只能把消息给瞒着外头，不然，老门山就得拿个什么人给填补上了。

朱立财叹了口气，他这是生死都两难啊，“老了老了还给家里添麻烦了。”想死还怕给家里添麻烦，活着，也是给家里头添麻烦了。

“你好好儿地活着，就不是给家里添麻烦了。”朱娇娇看了一眼丈夫，“有你侄女婿在，你好好地活着，将来指定就是享福的时候了。”

叶有华也是这般说的，“咱们只要好好活着，肯定能盼得回来好日子的。”

朱立财心里原也是对将来抱有了期望的，能活着，哪怕是歹活，他也是愿意的，更何况，他也担心，万一自己死了，老门山的三个地主就只剩下金家的那一个了，不足三个，是不是就真的得让自家的子孙给顶替上了？

成义把药方给开了，好在这种普通的药他药箱里一般都有备的，很快煎服了一剂就有些起色了。

既然朱立财被劝动了，大家就决定要帮着赶紧地搬回大屋去。

朱娇娇跟叶有华又帮着把朱立财给搬进了大屋里，大屋那边还一直给留着朱立财的房间的，早就把烟道给拨开了，屋子里暖和得很，比那间院子里的小屋子可要暖和得多了。

朱立财的大儿子对朱娇娇几个感激不尽，“还是得叶队长过来劝说，不然，我爹怎么也不肯听。”

“我们哪里会计较什么呢？咱们啊，只盼着老爷子能长命百岁的！”朱立财的大儿媳妇也是这么说的，。还不知道呢，万一公公去世了，又被外人知道了，那说不得就得家里的孩子顶一个上去了。

成义看着朱立财换了些间屋子，服了汤药之后睡得也挺好的，就把一些注意事项跟大家给说了，“有什么不妥当地，再去叫我就成了。”

“有华叔，十九姑，成义，谢谢你们了。”朱荣安又送着成义几个出门了。原是要送到家里的，是朱娇娇给拒绝了。朱荣安只得在门口就道谢了。

成义就拍了拍朱荣安的肩膀，“荣安哥你这是说些什么话呢？不说我也是要喊立财阿公的，就是我学医也不会看什么身份呀。”

“那我也得谢谢你。”朱荣安也不是没去看这别个生产队的情况的，别个生产队，可不会善待这些个身份的不怎么好的，全都是瞧不起的。

还有些生产队里，有些人不知道是心地坏呢还是真的就觉得被欺压了，经常还会上门去作贱这么些个成分不好的人家。

朱娇娇三个推辞了朱荣安的相送，三个人顶着风雪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