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璎生了（1/2）

第167章：素璎生了

叶有华先拿了纸笔出来给成忠回信。

说了家中的状况之后就是跟成忠说他这两回寄东西回来的事情。

叶有华写了这些内容, 然后朱立勤也在后头添了几句，朱娇娇原是想说的话有许多的，到这会她也只写了几句话而已，于敏乔也添了几句。

成忠寄回来的信也并不仅仅是给长辈们的，家里的妹妹们弟弟们也是各有一封信的。

这种信件哪怕是在一个信封里装着的, 叶有华几个也不会拆开来看的, 而是直接给了孩子们。

成忠给素瑶的信还挺厚的, 朱娇娇没看信，不过素瑶看完了信却是拿了过来给姆妈看，“姆妈，大哥哥给我寄的图纸，大哥哥说是从杂志上抄录下来的图呢。”

“嗯？还真是你大哥哥抄录呢。”朱娇娇接过来一看，这种图纸她隐约有些印象, 往常好像是看过的, 也就是一些制作衣服的小细节，还有就是编织毛衣的一些针法。

朱娇娇看了几眼就还给了三女儿, “我看你一直对做衣服挺有兴趣？”

成义的将来基本上都是定了下来了，他对医术感兴趣, 也就是先跟张大夫学医, 将来说不得等高考重开了就会考医科大学。

而比成义还大一些的素瑶的发展前途家里一直没个定数。当然, 一直以来素瑶对于跟着学做衣服是有点兴趣的，不过, 对于这件事情, 朱娇娇也是一直想不出来, 做衣服的前途在哪里呢，难道素瑶将来是想做个裁缝么？

这个年头的裁缝，县城里的裁缝都是进了制衣工厂，也是极少能够自己接单来做了。至于农村里的裁缝，大多是进不了制衣厂的，倒是有些人接做衣服的活计，但是农村里做衣服的手工费没可能太高的，所以收益也就那么一点。

就算是将来可以自由做买卖了，朱娇娇想一想自己见过的楚南县城的那些做衣服的裁缝，也就是开个小店铺做一做衣服。

跟素珊已有的出息，成忠将来可能会有的出息，还有素璎也是做老师的，朱娇娇不确定素瑶对于做衣服感兴趣的这个前程到底会是在哪里。

素瑶“嗯”了一声，她对于做衣服是很感兴趣的，她自己也是想过这一方面的发展的，“我想过了的，现在都不能考大学，也不能做买卖，那我做衣服若是做得好，能够想得到的去处就是去县城里的制衣厂。”

“你的手艺是不错的。想去制衣厂也是行的。”朱娇娇想了想，关于服装这一块，她记得自己跟着年老的成忠的时候，隐约有听过一句什么服装设计师。听说这个所谓的服装设计师也就是做衣服一直发展得挺好的一个职业。

朱娇娇不确定现在有没有服装设计师这个说法，不过，看素瑶自己对于这件事情都已经是有了想法了，那她就努力去查询跟这一块有关的事情吧，“那你好好努力，将来说不得也能好好发展呢。”

等到了晚上，叶有华又去给素璎去送成忠寄回来的麦乳精，“你大弟寄回来指明了是要给你的。”

这会素璎的肚子已经是挺大挺大的了，刘光宇跟学校申请了也住在学校里的，还有素璎的婆婆也会过来帮着做一日三餐饭。

看到叶有华拿过来的两罐麦乳精，素璎婆婆的眼神闪了闪，“素璎，你家兄弟倒是挺疼你的。去了京都也没有落下你，这么精贵的东西也给你寄回来了。光宇，你二侄子也有半岁了，身体也一直不好，竟是没有吃过这么精贵的东西，也听说这麦乳精养身体，可惜咱们家没处买来。素璎，你可真是好福气。”

“我家大弟一向对咱们家姐妹都是挺好的。”素璎把麦乳精收进柜子里给锁了起来。

叶有华看得素璎这么一来心中就很满意了，“这是你大弟的一片心意，这东西也不知道他是费了什么劲给你找回来的，你精心着自家好好地用，可别辜负了成忠的一片心意

。”

“爹爹放心，我晓得的。”素璎自然是知道的，麦乳精这东西如何精贵她也是知道的，她找出纸笔出来，“爹等我给成忠回个信，一起给带回去吧。”

叶有华想着家里也是明天就要寄出去的，便就留下来等了一等，看女儿写信就去跟女婿说话，“光宇，最近你们石棉大队可还好？”

“别的都挺好的。”刘光宇说到这些有些迟疑，“就是去修云雾水库的社员们可真的是受罪了。现在土地都已经有些开始结冻了，虽然冻得不那么结实，但是也不怎么好挖了。可是，听说还要到公历十二月份的月底才给休工。到那会结冻得就更厉害了。”

叶有华也是知道这事的，老门山也还在继续轮班呢，“这事，也是没办法呢。上头有任务，咱们也是只能配合的。”

“这还有两年时间呢。”刘光宇没有被分派去云雾山挖水库，但是，石棉大队大多数都是姓刘的，去的人里头也是有族里的年轻人的，有些也跟他玩得挺好的。

另一边，素璎的信很快就写好了递给了叶有华，“爹，就这么一张纸，你帮忙给放到信里一起寄给成忠吧。”

“好。”叶有华接过信又叮嘱素璎，“好好注意着身体，要生了一定要记得给家里送个信。”说完也没有久留，就说要走了。跟一旁坐着的光宇娘打了个招呼叶有华就走了。

素璎夫妻两个送了叶有华出去。回身看着欲言又止的婆婆，“娘，这天色也不早了，光宇哥，你赶紧送娘回去了。路上小心着些，天黑那路不好走呢。”

刘光宇先扶着她坐下了才去送他娘，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母子两个在路上说了些什么，反正刘光宇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是很不高兴的模样。

素璎也没有多问，阿婆教过的，丈夫和婆婆亲母子之间的关系，要说也只能说好听话，说不了好听话也不要随意去挑拨。

另一边，叶有华快步地回了家里，又跟着妻子岳父岳母一起把要给成忠寄出去的东西给收拾好了。

之后准备睡觉的时候，叶有华就听妻子说了素瑶这件事情，他也没有不赞同的想法，“成不成的，素瑶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了，那就先叫她按着这一块去走吧。”

“素瑶跟素璎不一样。”叶有华看妻子有些迟疑就说了一句，“素璎一贯懒散不怎么上进，素瑶比素璎的性格还要倔强。”素瑶小的时候不懂事的时候，看着别人的花戴好看就要抢过来，后来虽然岳父好好教养了一番，但是这个倔强的性子一直就没有改过来。

朱娇娇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然她也不会顺着素瑶关于自己前程的想法来了，“就是制衣厂，现在说起来去工厂上班是好的，但是将来，下岗的人何其多。”朱娇娇是见识过下岗工人的苦楚的，并不觉得去工厂是什么好事情。

“不成的话，那就想办法开个服装厂？”叶有华说着就真的来了兴致了，“我恍惚之前听你说过一句，哪个村就是个秋衣村来着？”

朱娇娇记得自己是提过一句，不过那也是考虑着老门山将来的发展前途的时候参考了一番而已，“咱们老门山不是已经确定好了要往旅游这一块发展了么？还搞什么服装？”

“不，我觉得。”叶有华认真地跟妻子细细地分析，“你之前也说过，发展旅游这一块的咱们老门山也是要自己的风味特产的。当然，熏腊辣酱鸡鸭鹅零碎还有果汁之类的确实是不错，可是，如果一起发展服装这一块不也挺好的么？”

朱娇娇想着梦中有一回她的魂魄跟着成忠出门参加一个旅游团，那些个什么旅游村之类的，发展起来的东西也确实是千奇百怪的，衣服这一块，也是发展得挺好的。

她当时也还看过那些个衣服，原料都是些劣质的仿锻料，至于款式，怎么看都怎么像是旧式的寿衣一般的，怎么看怎么寒碜。如果老门山真的是发展出来一些特色服饰，只要好好掌控品质，未尝不好呢。

夫妻两个商量着也就越发地觉得这个主意是顶顶好的，这么一想，素瑶往服装这一块发展也是挺好的，至少将来老门山发展起来了之后，少不得素瑶也能参与了。

“不然还是打听打听，关于服装这一块有没有什么学校可以进修的？”朱娇娇觉得别管进修的时候能够学到多少东西，“进修过的名头也更好听一些吧？”

叶有华自然就把事情给应了下来了，“这事情咱们可以慢慢打听，素瑶还有几年时间才高中毕业呢。”

第二天早上，叶有华问孩子们给成忠的回信有没有都写好了。他要看着时间寄东西出去。

素瑶几个就把自己的回信给拿了出来，“这是给大哥的回信。”每个人都把信件给折叠成了一个方胜模样。

叶有华问了一句有没有写什么不能写的东西，孩子们都摇头，“没有写呢。”

得到大家的回复之后，叶有华也没有检查，这便把信塞进包裹里准备要请今天去云雾水库轮班的社员们给带到县城里寄出去。

这包裹赶得这么急要寄出来，主要是今天刚好有进城的社员，能顺便帮忙寄了信。

现在就连成忠也出去了之后，朱娇娇关心素璎之余，就把心思放了大半在素瑶身上了，自打知道了素瑶已经为自己选定了前路之后，朱娇娇就越发用心地教导素瑶缝纫之事了。

绣花跟中医一样，也是属于四旧中的一种，朱娇娇很早就不大敢明面上教导家里的孩子们，不过不教绣花，只教一些基本上的针法这还是成的。

教针法也不怕不安全，别的不说，家家户户的衣服总是一直都有在缝补的吧？

朱娇娇教素瑶并不全部都是依靠了缝纫机来缝纫衣服，而是教了素瑶靠手工来飞针走线，“真正做得好的，更叫人觉得精致的东西还是得手工做出来的。没学会手工制衣，就去用机器做出来衣服，这些个衣服，总有些叫人觉得过于死板。”

“你学会了手工制衣再去用缝纫机制衣，就能发觉得出来两者的感觉不一般了。”朱娇娇说这话也不是胡说的，家里也是有成忠之前在煤机厂的工衣的，这工衣看起来就完全是死板僵硬。

为了怕工衣的说服力不怎么足够，朱娇娇还翻找出来素瑶自己以前的做的衣服，“你到时候学会了手工制衣之后，再使用缝纫机制衣，两相一比较，就能看得出来有些什么不一样的。”

做绣活自然是于敏乔的手艺更厉害一些，于敏乔也教了素瑶一些诀窍，末了也是叮嘱素瑶，“这些个东西，你学会了之后，以后在外头记得要避讳着来用，不能叫人知道你在用绣花的手艺。”

特别是楚南县城里的一些工厂，里头的人很是复杂，有些人说不得因着嫉妒就会去举报的，这种时期，不小心防备是不成的。

就在素瑶认真地跟着阿婆和姆妈学着手工飞针走线的时候。

素璎还没生，老门山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回，也不是外来的知识青年们闹事什么的。而是老门山自己的社员在闹腾。

当然不是在闹腾老门山，不应该说，要闹腾的不是老门山，不过，闹腾到最后还是得要惊动老门山了。

事情的起因是金小荷回来了。

几年前在叶有华家里闹腾了一番，后来走了之后再没有什么音讯的金小荷突然间又回来了。

这一回金小荷回来是说要结婚了，跟家里要嫁妆来了。

备嫁的女儿跟家里要嫁妆这事嘛，按讲究旧式规矩来讲，并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哪家哪户嫁女儿出去都是要备嫁妆的。

老门山好些人种梧桐树的，就是为着给家里的女孩子家出嫁的时候用来做家具的。

金小荷之前那么一番闹腾，在老门山的名声自然是很差的，也就是老门山奉行家丑不外扬，没有给张扬出去，不然怕是整个桥湾都会知道金小荷的丑事。

这次回来，金小荷说是要嫁妆结婚，看她一个姑娘家，今年也是有二十六七岁了，老门山的姑娘子，在这个年纪还真的是大多数的早就结婚了。

总而言之，大家没觉得金小荷回家来跟父母要嫁妆有什么不对的。

那又是怎么闹腾起来了的呢？是因为金小荷不满意家里给的嫁妆，她觉得太少了。

老门山早些年前的兴旺那是大家都心中有数的，金小荷虽然不管家里的账，但是心中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这一回她要嫁妆也是什么家具之类的陪嫁都不要，只叫家里给她折算成钱，说是她拿着钱自己去准备家具之类的陪嫁。

这样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是金小荷自己乐意。

小荷爹娘也是疼爱女儿的，尽管队里说了财不外露这事，他们也给金小荷准备了两百块钱做为嫁妆。

这两百块的陪嫁在整个楚南来讲那也是很不少的了，因为农村里嫁女儿，陪送的家具之类的都是家里自己种出来的木材，好些人自己家就把木工活给做了，自家不做的，给外头做也就是给个手工钱，整套家具合起来也是基本上不会超过十块钱的手工费的。

除了家具也会陪嫁现金的，但是哪家嫁女儿也不会再陪送两百来块钱的。

当然叶有华家除外，他们当初嫁素璎的时候给陪嫁的压箱底的钱不算太少。

别管怎么说，金小荷的这一份，不少。

金小荷不满意，张口就要五百块钱。不给，就闹腾。

可把金小荷的爹娘给气得个半死。

别管金小荷如何地闹腾，这个陪嫁金额的口子他们也是绝对不会开的。金小荷结婚晚，但家里其他人结婚不晚，上头的兄长都是有娶妻生子女了的，金小荷底下的弟弟也是娶妻生子女了的，姐妹们也是有嫁出去了的，兄弟们结婚时的事情且不说，嫁出去的姐妹们可不是这个陪嫁金额。

为人父母的，偏心的是有的，但是一些大事情上还是会一碗水端平的。

如果金小荷要拿陪嫁五百块，那其他女儿们嫁出去的陪嫁要补吧？还有儿子们的分家钱，金小荷父母给儿子们分家也是要给一些分家钱的，不过也是不会给太多就是了。然后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呢，也是要给儿子们补足五百块么？就是万元户也是经不起这般消耗的。

这些年老门山的收益又很低，说不定金小荷父母且还补不出来这个数呢。

别管金小荷如何地闹腾，金小荷的父母就是不肯松口，之前对金小荷一直很是宠爱重视的祖母早些年就过世了，金小荷的这个要求也没了人支持也就没有哪个答应的。

就是她那些嫂子弟妹们，也不愿意现在就拿足五百块钱的分家费。现在大家是分家了，但是老人家年老之后还会再分一次自己攒下来的钱的。这一份钱，大多数的老人一般都是不会分给出嫁的女儿的。老门山再讲究个男女平等，这个事也管不着。

就凭着金小荷这个样子，金小荷的父母再是疼爱金小荷，将来老来分钱铁定没她的份。她不分的自然就是大家平分了，于是大家自然是有志一同地要压下来金小荷的这个想法。

这事情刘支书领着妇女主任去处理了，没叫叶有华露面，叫叶有华去管着队里的事情就成了。

家里自从素璎去了石棉小学做老师之后，特别是于敏乔近些年也很少打听事情，因而八卦消息就没有那么灵通了。

金小荷的事情还是荣亮媳妇后来过来说的。

“大抵是女婿找得好？就有恃无恐起来了？刘支书的面子金小荷也不肯给的。还是妇女主任出面给痛骂了一顿。最后金小荷拿了三百块钱走了。并且说好了，以后她就不会再回老门山，也不会给小荷爹娘什么养老钱了。爹娘老了也别给她送信。”荣亮媳妇来家里说事情手上也没有闲着，帮着家里整理柴垛。

大家都听得有些神情呆滞，素瑶更是不敢置信，“她爹娘辛辛苦苦地养大了她，又送她去读大学，最后还给了三百块钱送嫁。她怎么有脸皮说出来这样的话的？”

二姐嫁出去了之后给爹娘招惹了多少伤心事啊，可是二姐逢年过节也会挂念家里呢。跟金小荷一比较起来，二姐更可爱一些呢。也不叫她心生厌烦了。

听到这些话，朱立勤跟女婿对视了一眼，叶有华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话。

等荣亮媳妇说得差不多了也就告辞了，叶有华叫了成义去送一送，他则是去找孙工说话了，金小荷也不知道是找了个什么女婿，跟刘支书说话也这么硬气起来了。

孙工这边就不是爱去看热闹的人，再加上金小荷跟他们没有什么沾边的，因而今天这事情，除了听孙敏真说了一句，其他的都不知道。

不过听了叶有华的担忧，孙工也是有些不平静了，他也算是耳闻过金小荷的，“这个女子一向很是心狠，还真是有些担心她会拿老门山做投名状呢。”

“她分配那地方偏僻得很，那边我也听说过，没有什么能耐人。”叶有华对于金小荷分配去的地方也就是听过一两句，但是他知道，那地方穷得很。可刘支书在老门山一向挺有威望的，金小荷哪里来的底气呢？

孙工想想老门山一向平静，他也喜欢这边的氛围，就把事情给接下来了，“我这边叫人去打探打探。你也想想办法。”

“当年金小荷得罪了人，那边能把她投放到那么偏僻之地，想来也是有些能耐的。”叶有华还记得这件事情，“我记得，钱工家的姑娘，钱薇薇好像跟邓美姝在同一家医院？你看能不能请薇薇打听打听？”

钱薇薇算是孙工这边一群人中少数没有继学父辈专业的，但是巧得很，学医的钱薇薇跟邓美姝在一间医院。

孙工知道事关老门山的平静，一口就应了下来。

叶有华就跟孙工告辞出来了。

他心里也知道，要说打探消息，自然是靳组长最有能耐，不过，动不动就去找靳组长，叶有华觉得有点不妥当。好在有个什么事情靳组长也是能够听得到一点风吹草动的，想来若是靳组长知道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不会不打一声招呼，不至于叫老门山被打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