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2）

小妮见尔德说话和悦，料想他并不难相处，心下松了口气，轻声谢过，随了尔德坐下。她早瞄上那一碗鸡丝面，坐定后正待取来。却又想着这桌上菜色颇多，看着也精致，自己偏去拿碗面，叫下人看了，保不齐要笑话自己。如此一犹豫，旁边尔德忽开了口，叫艾儿把那碗面端他面前。小妮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面进了尔德嘴里，一时咬了下唇，竟委屈起来。想着这若是父亲在世，什么好吃的不是给自己留着的？心里顿时酸酸苦苦起来，暗道做人妾室果然就有这般的苦楚。因此瞧着尔德，也没有方才那般喜欢了。

艾儿瞧着小妮似是爱吃面食，忙端了一盂灌汤水饺来。揭开盖先闻着一股清鸡汤味儿，小妮又饿了一天，便盛了一匙送到嘴边，咬下半个来。谁料那饺子皮厚且硬，不能适口，欲要吐出来，又不合规矩，只得直着脖子强咽下去。低头一看，那匙里还有半个。她忽又想到，德嫔前头叮嘱自己说，雷提督是个十二分精细的人，自己若是停下不吃，唯恐他嫌自己骄奢。可若要吃下去，又着实不得下咽，因此停在那里，格外为难。

尔德吃了一回，停了筷，才见着小妮举着匙子，和那半个饺子大眼瞪小眼。他瞧了瞧，不禁笑道：“真难为你，竟还吃下去半个。”

小妮听着不解，又不敢问，只管举着匙子发傻。尔德便把她那匙子连半个饺子取下来，往那盂里一丢，又见她怯怯的可怜，遂拉了她的手，笑着解释道：

“想必今日的酒菜不是太太过手，是大姨自个儿的小厨房安排下的。她是个南边人，口味原和咱们不一样。她那小厨房烧菜极香甜，独有面食做的不好。尤其是这饺子，做了多少次，只晓得拿鸡汤来煮，上一遭还拿澄粉做饺子皮呢。也亏你实心，还吃得下去。”

小妮听了，也跟着莞尔一笑，又因尔德停了筷，自己不好再动筷子，只得随着他喝了盏杏仁茶，胡乱垫了垫肚子。尔德因自己酒量不洪，天色也晚，并不喝酒，就叫撤了席。艾儿忙服侍小妮往一旁卸了妆，另挽了轻便发髻，换了寝衣，这才送她回了床上，和尔德并头坐在一处。

那小妮只顾手足无措，并不曾注意到，尔德连外袍也不曾脱下。尔德见她脱了外头大衣裳，只穿一身蜜色绉纱窄袖紧身的小袄小裤，因发髻扎得急，恰有一缕乌发散开，拖在肩上，小脸微红，星眸微合，虽是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却也有几分可爱动人之处。又想着此人到底是宫里送出来的，纵有一二分不喜，也不好过于冷落了她，于是便伸过手去，握了小妮的手。

小妮登时心跳如擂鼓，春情似小鹿乱撞，满脑子竟是当日在德嫔处偷窥而来的春情，因此不由得眉目流转，只屏了息，不敢去看尔德，打定主意由他任意施为。尔德见她红潮晕颊，星眼流波，娇小玲珑，惹人怜爱，遂将她一提，抱在自己膝上坐定，摸着她的小脸，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问起话来。

小妮依在尔德怀里，脸红心跳，不敢乱动，只好低鬟微笑。尔德便问她姓名年纪，出身籍贯，父母何在，家中可别有亲人等。小妮一一答了，尔德听见她身世如此凄凉，也不由得为之一叹，停了一刻又道：

“你这名字却是俗气了，不衬你这个人。我想着要改一个雅致的方好。”

小妮听尔德这般说，晓得这是亲近之态，自己原该高兴，奈何她这名字自幼叫人说得多了，是早立志不改的，因此只得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