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1/2）

德嫔此刻却是尽心为小妮操办入府事宜的。小妮本是秀女入宫，身上财物一样不曾有。若是如常例一顶小轿打发入府，未免叫人轻看了去。因此听闻皇后传谕，说皇帝允小妮自宫里备嫁妆入府，德嫔便一力操持起来。

皇后打发人送来的，不过依宫女例，共两只银碗，两双银箸，四块衣料，四副绣枕，四双男鞋，并四双女鞋。德嫔却额外拉了小妮，暗与她道：

“虽则宫中成例就是这几样东西，雷府谅也不敢多言。但你到底是去做妾的，不是正室夫妻，有礼法约束着。便是民间，倘若夫主大妇不好相与，妾自要受一番苦楚，打得骂得也是常事。雷府自是书香门第，不至如此，可也要多讨夫主欢心才是。”

小妮吃她一说，早唬得泪光盈盈道：“早一时只怕选不上，如今选上了，又想着倒不如不选上的好。”

德嫔见她唬得厉害，忙握了她手，细细抚慰道：“你只管安分守己，规行矩步，谁还能为难你去？若是夫主再有几分喜欢，便是正室也不能奈何你。何况雷府子嗣不丰，你若有福气生个一儿半女，那便是有了护身符，再不怕了。”

小妮此刻对德嫔感念万分，连连应道：“多谢娘娘百般指点，我日后定然不忘娘娘恩情的。娘娘有什么事托付于我，我定效犬马之劳。”

小妮越是如此说，德嫔越想着她那凤凰命格，越要谦逊道：“我帮人素来只看投缘与否。若是那不省事的，多少银钱求我来，我也是不管的。若是投缘法，纵是赤贫之人，我也愿意多个事。我与你说，如今你还是要以讨夫主喜欢为上。何况我听闻雷提督是爱那贤惠女子的，你若有针黹女红，拿个一两样与他，他定然喜欢。”

小妮听了这话，登时红了脸，低头半晌方才忸怩道：“莫说入宫以来事情如此多，无暇做个针线。纵日日无事，我那针线也是拿不出手的。娘娘晓得，我自幼无母，止有父兄，两个男人，自己的针线衣服还要央挽邻居代劳，哪里记得教导我这个？”

德嫔掩口笑道：“这算什么大事？宫里不会做针线的人也多，贵人们纵使会做，也不过做一两样玩玩，全个‘德言容工’之赞罢了。我早替你安排好了，与你包袱里放了一顶儒巾，一根儒绦，一双绒袜，一双皂靴，都是宫人赶出来的寻常针脚，并不十分精细，你就说是你自做的，雷提督绝看不出来。”

小妮听了，自是感激无匹，险不曾要给德嫔下拜：“娘娘色色为我想得周到，我可要如何报答呢？”

德嫔但微笑而已，不肯居功，又道：“我再与你嫁妆里添几本书，都是《女儿经》、《女则》、《女训》之类的，并不要你看，只要到时摆起来，雷提督见着，认你是个贞淑娴静的便是。另有两封笔，两匣墨，一对砚，显出书香之气，也是讨他喜欢的。”

小妮恨不能与德嫔磕两个头，谢她张罗操持之恩。德嫔索性好人做到底，又拉着小妮道：“你只管当我这里是你半个娘家。出宫那日也算嫁人，虽不是正头夫妻，也该小办一场。待我寻个全福人帮你上头，再办一桌小宴，贺你出阁。”

小妮自然无有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