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2/2）

“牛太太与娘娘年岁相差甚大，尚在盛年。虽说比当今圣上年长数岁，却也是风韵犹存。何况后宫嫔御，容色尚在其次，最重德行才学，牛太太这两样都是极佳的，做个后宫表率也堪配。太妃何不下令，将牛太太配与圣上为后宫，做个妃子，如此有了婆媳之分，就可以时时召牛太太叙话了。”

太妃初时尚不言语，听得多了，竟也渐渐入了心，当真动了心思。于是先将皇帝召来，一番软磨硬泡，强令应允。牛妃年纪却比皇帝长了十余岁，皇帝哪里能看在眼里？怎奈太妃主意已定，性情强横，皇帝违拗不得，不得已勉强点头。太妃立时逼着皇帝下了诏书，拜牛妃为嫔，召入后宫。

牛妃人在家中坐，不料一道谕旨横空而来，待要推辞，木已成舟。起初牛妃还以为是自己藩王旧妃的身份触犯了新帝，生恐累及家人，不得已含羞忍耻，登车入宫。待到见了太妃，才知全是太妃一意孤行酿出的结果。奈何人已在宫中，不得而出，只好权且待了下去。

牛妃较皇帝年长许多，又是太妃一意召入宫中的，皇帝自不宠幸。不过数月，太妃又迫令皇帝下诏，升牛妃为贵妃。皇帝心下愈加厌恶，幸而牛妃得了消息，披发跣足，跑到太妃面前一力哀求，声言自己人老珠黄，于国无用，于后宫无功，不可骤居高位，愿安于嫔位，老于深宫。

太妃见牛妃言辞十分恳切，哀求格外可怜，不能强求，只得收回前言，但到底迫着皇帝升牛妃为妃。皇帝不得已下了令，心下将太妃厌到了极点，与牛妃关系倒和缓起来。闲来无事，偶然也去牛妃宫里坐坐，与她说说话。

牛妃出身高贵，气质出众，不争不妒，皇帝与她言及朝政，牛妃谈吐十分有见地，皇帝倒也很肯采纳她的谏言。一来二去，牛妃虽不承宠，在宫中说话却很有分量。她举止又高雅，言谈又风趣，处事又公正，又肯在太妃面前帮人言语，宫里人人也都敬服她。

谁想到皇帝一朝却迷上个丽妃，直将丽妃宠到了天上去。一个当垆卖酒的女娘，带进宫来不说，先封了贵人，不几日又封了嫔，不上一年就封了妃子，若不是皇后一力拦着，只怕还要封到贵妃去。宫中人人见了，都瞠目不已。

那丽妃恃宠而骄，便要炫耀自己的威势。只是皇后正位中宫，不敢和她淘气。皇贵妃言辞锋利，丽妃每每辩论不过。贵妃曾管束过她一段时日，不好翻脸，淑妃名门望族，又有兵部一干人撑腰，不能得罪。思来想去，只有牛妃资格又老，年岁又长，还不承宠，不怕她闹将起来。于是丽妃便拉着皇帝，撒娇撒痴，分好的宫殿不要，硬要去住牛妃的殿阁，只说那里风水好，利生子。

旁人听了这话还无可无不可，太妃先要气了个倒仰，几番要将丽妃抓来申斥，牛妃死命拦下了。牛妃心如明镜，晓得丽妃根基单薄，是要寻人在宫里立威，自己何必与她当这垫脚石？因此再三劝着太妃，莫要为个妄人坏了和皇帝的关系，觑着太妃心气稍平，又自请离宫，居于别所，将殿阁让给丽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