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赛阿雷听得此言，倒真愣住了，千想万想，真不曾想到属下荐了个女子。只是大话已说出口，收回不得，只好强作镇定道：“女子怎的？若她果然文采风流，下笔千言，立马可等，我就用得。”

那亲信等得这一句，忙呈上两篇策论，两篇赋，几首诗来。阿雷一读，果然策论分明，颇有见地。诗赋抑扬顿挫，文采风流。阿雷心喜不已，反复揣摩，竟挑不出半个错来，忙问亲信这女子的根底。

亲信便细细道来：“这女子姓裴，闺名烟罗。乃一小官之女，其父与我有同乡之谊。这裴小姐自幼假充男儿教养，四书五经都读得，史书也习得，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因她在读书一道上格外聪颖，父母看着也喜欢，替她四处觅了大儒来教习，等闲男儿见识不如。只是等她长得大了，婚事却难办起来。她定要男子学识超于她之上，才肯嫁人。只是一般男儿哪有她的文才？那文才过于她的，却又看她不上……”

阿雷听到此处，便笑道：“这就奇了。如何男子反又看她不上？这是娶妻，又不是要贡院大考，非得分个第一第二。何况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原没有什么分头。”

亲信低声道：“却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乃是这位裴小姐幼有宿疾，左足微跛。学识高过她的男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谁肯娶个不良于行的妻子？因此婚事便一年年耽搁下来。大人若要用她，她再不济也是个官家小姐，怎好让她充婢女妾侍之流？非得要娶来做妻子才好。因着前几日姬家刚来与大人提亲，那姬家小姐出身远胜于裴家小姐，我便不敢提了。”

阿雷这才明白过来，一时也踌躇不前。只是低头赏玩那些文章，心头实在爱得厉害，如何也割舍不下。思来想去，索性一捶桌道：“罢了罢了！家世高贵终不是万能之事。那姬小姐与我有数面之缘，虽则秉性柔顺，脾性温和，实是个不学无术之辈，怎比裴小姐腹有诗书？我明日便回了姬家的亲事。你替我去裴家提亲，我必三媒六娉，明媒正娶他家小姐做妻子。只是要快，三日内我须得完婚。”

须知那姬家小姐可是有一位亲王做养父的。赛阿雷这一提亲，知晓内情的裴家与那裴烟罗都把他感激到了骨子里。草草收拾了嫁妆嫁过来后，裴小姐便一路随着丈夫继续北上，又尽心尽力为他整理讲稿，果然润色得文辞华丽，章句考究。又因赛阿雷舍姬家择裴家这段事传扬开来，人人都赞那阿雷慧眼识英，裴小姐才女无双，一时竟成一段佳话。许多人竞相而来，不为听赛阿雷宣讲，只为见见那才女裴小姐，人数竟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赛阿雷见此情形，更是把裴小姐爱重到十二分。

这赛阿雷和裴小姐夫唱妇随，当真在北地起了炉灶，和皇帝分庭抗礼起来。皇帝一时格外不安。这身有帝皇之气的人，往往卧榻之侧，是不容他人酣睡的。皇帝心头忌惮阿雷，却又不好声张，只得暂且忍耐，实则百般寻觅时机，准备与其发难。

日后果被他等到了机会。原来早些年因着邻国太子遇刺身亡，前皇帝为帮其讨回公道，几个大国混战一场。不料技不如人，公道不曾讨回半点，反倒大大输了一场，连国土都丢了许多，自己的皇位也没能保住。反叫那兴老太妃，当时还是兴贵妃，带了许多禁卫军，立逼着写了退位诏书。前皇帝也只好哭哭啼啼弃了宫殿，匆匆收拾了金银细软，往国外投奔他嫁去异邦做王后的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