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痴人（1/2）

齐清岚从远处兴高采烈的冲着他们招手，手里一抹青绿，想来是采到了品相好的药草。沈行之望着她，回了个欣慰的笑：“再去找找，一次的分量不见得够呢。”

齐清岚应了一声，又兴致高昂的埋头去找。

既然是一个铁了心要做，一个撒了手不管，六师姐觉得自己已然是尽了力了，这两个人都有几分痴性，倒不如放手让他们去折腾，沈行之这样身手，也不会眼看着齐清岚出了什么大事。

且她站在此处，瞧着沈行之纵容起齐清岚来，别说有求必应，那是不求也应，倒不如赶紧回去制药，省得腻死在这里。

齐清岚采好药草回来，六师姐自然早没了踪影。沈行之倒真是说到做到，一点儿也不掺和进来，全凭她自己拿主意。因此，齐清岚便真放开了手脚，以至于连做了两次，都败在入药上，不是分量不足就是火候不对。

手里的材料不富裕，经不起糟蹋了。齐清岚略平一平心境，咬着牙第三次开了炉，一步一步将药汁药粉缓缓倒入，许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做底子，这一次竟然没有差错，顺顺利利的到了最后一步。她额头已然沁出了一层薄汗，两只眼睛紧盯着丹炉，最后一步乃是大冲的合丹之药，一点儿马虎不得。

沈行之于此道算得轻车熟路，可此时看着齐清岚制药，竟比自己初学之时还要忐忑。他站在一边，与齐清岚一道儿盯得聚精会神，左手已经不觉护在了齐清岚的身后，只等有个万一就先将她拉到身后来。

这样紧张的时候，齐清岚的璇玑九策心法忽而不自觉的运转起来，她只觉得心思流转之间慢慢平稳澄澈，眼前药炉中的汁液，竟似能看出些先后深浅。眼看药液颜色慢慢变深，火候将到，齐清岚眼神不敢稍离，右手一抄，便将药粉端在手里，瞅准时机一股脑倾入炉中。

药粉才一离手，齐清岚便被一股大力拉扯，不及回神就甩出去丈许，紧接着身上一沉，耳边听见“噼啪噼啪”几声脆响。

沈行之推开身上草帘，半抱着扶她起来：“摔到哪里没有？”

齐清岚才发现自己被沈行之护在怀里，一眼看见四周一片狼藉，药炉炸裂开来，药液溅的到处都是，先忍不住心疼：“又坏了一次，这可没剩多少了。”

听见她心疼药草，沈行之便知她没有大碍。替她拍了拍衣裳灰尘，才道：“你还顾得心疼药草？若不是我瞧见你药入得猛了，先留一手，只怕你这会不知烫伤成什么样子。”

齐清岚顿时蹙眉：“师兄既然知道我入得不对，怎么不拦着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索性连药炉都毁了。”

“为何要拦？”

“为何不拦？”

两个人好似三五岁小童，你问一句我问一句，沈行之不由失笑：“初时你想一人制药，别说六师姐，我也是极不放心。可是后来越想越觉得甚有道理。我虽不插手，可却一直在旁边守着，你有什么想做的只管去做，像今天这样，出了岔子师兄也能护着你。你把能出的错都试过了，将来师兄不能守着你的时候，才能安心。”

连着制了几次药，都以失败告终，还弄得个鸡飞狗跳，齐清岚本已有些心浮气躁，知道沈行之明知不对还不阻拦的时候，简直十分上火。可是再一听理由，这火便如同进了冰洞，散得一干二净了。

“师兄......”

齐清岚眼望着他，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