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07(1/2)
千叶将那些零零散散的万象森罗阵势全部串联起来。
因势利导的法子她玩得很溜, 已经很多年了, 她一直在有意识地按照自己的设想调整并构架整个森林, 甚至了解每一颗枯死又或者新生的树,明了每一棵能利用得上的植栽所处的位置,现下要发动整个阵势, 也没有多费什么周折。
毕竟这几年她的蛊虫播撒得到处都是,其中有种蛊极为奇特, 她称之为“魇蛊”, 具有幻形之效,配合着万象森罗与视觉幻术, 很有几分奇效。
灵蛇沼泽与那两头雕所在的鹰嘴崖, 自然也是阵势中的一部分。
千叶将其安排在幻魔阵第二重阵势。
如果对方能破阵,那肯定是会奔着灵蛇沼泽去的。
对方既然见识过了沼泽中的奇花,对于这种天材地宝的觊觎绝对远超其他, 只要找到沼泽, 必定就会与蛇群发成冲突, 幻魔阵的迷障将沼泽大部分都遮了起来, 也算是帮了一把灵蛇。
当然,若是对方真找到了沼泽并且灵蛇实在挡不住, 那么千叶就决定祸水东引——那两只神雕盘踞在崖上,生活过得很是滋润, 这些年丝毫没想到将她与式微带出去, 她虽然无可奈何, 并清楚对方没什么义务, 但睚眦必报唯我独尊的千叶心中很是不爽,决定坑一把对方,给两头大雕找点麻烦。
她相信,万物相生相克,灵蛇与异花相伴,那大雕呢,为何会选择这一方悬崖栖息?
附近肯定有着能够吸引它们的东西。
而能够吸引异兽的,毋庸置疑也会让武人疯狂。
千叶不熟悉这个世界的物种,但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很乐意做一下尝试,反正她自己又不痛不痒不受伤。
如果对方不能破阵,那就会被幻魔阵牵制诱导,那自然是她想怎么坑人就怎么坑了。
自己家门口因为在谷中最深处,所以处在第三重的阵眼。
毕竟家附近的位置确实不错,地势较高,附近植栽又少,而且极为靠里,几乎就挨着直耸入云的悬崖了,确实也堪称风水宝地。
千叶随时都等待着看外来者破阵的方法,以此来更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并细想自己还有什么克敌制胜的筹码。
再不济,不还有她自己么?
媚术这种事物润物细无声,倘若是如大国师之流可以堪破一切虚妄的人,并不惧媚术幻术自当另说,但别忘了,这张脸本就是如梦似幻绝色倾城,就算是再深奥的媚术都无法营造出这般效果,在这基础上再佐以媚术……
别说他人了,连千叶自己看得都要爱上自己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也非锦上添花可言,而是为一颗核弹配了架助推器!
爱情的本质就是苯基乙胺与多巴胺嘛,很多时候千叶自己都怀疑,这个姿容本身就存在某种非科学的方式,能够作用在人身上,叫人疯狂产生这些激素物质,包括她自己,包括对她言听计从顶礼膜拜的式微——所以自恋这种事绝对不是她的错。
……
事实证明,外来人对奇蛇异花确实是势在必得,船队来得并不慢。
当时式微正与小金在山头上挖一株何首乌,很多药材早年他就发现了它的存在,觉得生得不够大不够好,牵了红线打算等几年再说,只不过鉴于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能出谷了,最近他一直在扫这些尾巴。
娘亲说这山谷集天地之灵气,孕育的天材地宝丰盈不说,就是普通生长的植栽都比外面的要茁壮灵秀,外面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式微也觉得有些舍不得,所以只能勤勤恳恳再走一遍将之都采下来。
他们在山上,其实离海边的距离还很远,但当时隐约地就能感觉到地震般的山摇地动,那种模糊的轰鸣从脚底传达上来,所有树木与花草的枝桠叶片都在微微震颤。
沙沙的声音连绵起伏,从遥远地方一层浪一层浪地推过来,又被反激之力一层浪一层浪地推回去。
式微忽然警觉,一直在期待的某件事发生了!
他的心砰砰直跳,观望了片刻,又没见到后续动静,不免心焦,火速收拾好东西跳上小金的身子:“快,小金,我们先去寻娘亲!”
千叶还稳稳当当躺在屋子里,手里拽了本书,通身懒懒散散,偶尔才透过那一片小小的窗子望望外面的天空。
关于外来者是如何破除万象森罗大阵,又或者如何与灵蛇还是神雕战斗的过程,她完全不感兴趣,她只在乎结果是否与她预料的那样。
不过千叶也没阻止式微去凑热闹。
小孩子本来就有好奇的天性,生在这个闭塞的山谷中又从来没有见过外来者,在这样的热闹面前还把他束着就实在太残忍了。
危险当然是有,但一来灵蛇神雕不会伤害他,二来那些外来者既然想寻找他们,对于莫名出来的孩子定然会谨慎之至,就算打得再激烈也必然会绕过他。
式微那聪明,很懂得如何保全自己,他必然会谨慎之至,有危险肯定闪得比谁都快。
千叶对着式微细细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很放心地把他放跑了。
……
今日的山谷对外来者着实不友好。
江源整个人都快疯了,不只是他,队伍中绝大多数人都已经陷在疯狂的边缘。
莫名其妙就与义父等人走散,江源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惧怕,身边这些大多是上回探险侥幸存活的,可是连他们都迷失了方向,这就绝非意外可言了。
之后毫无预料地走进沼泽地与金目王蛇群来了个面对面,猝不及防下连像样的攻势都组织不起来便落荒而逃,且几乎抛下一半尸身才得以脱身——虽不知王蛇为何没如上回一般追出来,但这股狼狈劲已经叫他难以忍受。
更不必提,再次进入森林,周围便只能看见树,数不尽的树,层层叠叠的树,无穷无尽的树。
似乎一直在原地转圈,走到哪都像是回到了老地方,又像是进入一个可怕的没有出路的迷障。
明明在视之所见的树木上做了一路记号,而向前走的路上见到的景物毫无标记,说明并没有走回头路,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一模一样的地方,仿佛撞入个层层叠叠的幻影,一重套着一重,永无止歇,永无出路。
江源既觉得已经被这处境困到窒息,找不到义父等人的焦急更叫他遭乱不堪,难以忍受的恼怒与无措让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浑身浑脑的不舒服。
最前方的领路者已经濒临崩溃,汗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由于极度紧张与惧怕连牙齿都在咯咯咯震颤:“是往这里走的……不,是那边……明明,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恐慌叫他的声音都变了形:“不对……不对!这到底是哪里?!”
作为上一次在蛇灾中侥幸逃脱的人之一,成为带路者是他拼命争取来的任务,没想到用以邀功的事即将变成他的催命符。
顶着江源阴沉又森冷的眼神,他的心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源少御下极为严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心狠手辣,这回害他丢了如此大脸还带其陷入险境,简直是必死无疑!
“废物!”江源喝骂道。
想到义父就该庆幸义父此行并未带上倪虹衣,否则那贱女人三言两语颠倒黑白,就会妥妥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叫他成为整个武林的笑话。
再想想如今连出路都难寻,更是汗涔涔手脚俱凉。
“宇哥,你就别闲着了!”江源暴躁,“现在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
素衣的青年神情自若,并无一丝急躁与不安,就算方才自沼泽逃跑时也如闲庭信步、从容淡然,本仰着头看那些高大葱郁的树,听到询问也只收回视线,转头对着他笑笑。
“莫慌,莫慌。”
江源都要哀嚎了:“这怎么可能不慌?!”
江宇慢慢悠悠道:“理应是奇门遁甲。不过我从未见过此般威力的阵势。”
“这些树的生长排列本就有一种天然的规律,因势利导并佐以相应的布局,便形成一种特殊阵势,将我等困于此地。”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确定,但仍是补充道,“还有幻术的痕迹?”
江源瞪大眼睛:“鬼蜮伎俩?”
他就像是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一般,迅速将自己这一行人迷失的罪过抛到这未知的布阵者头上:“分明就是鬼蜮伎俩!上回我们来,压根就没见到这些东西——究竟是谁要害我们?!”
世有幻术,但不过是虚而不实、假而似真的法子,祝师以障眼法来糊弄人的把戏,岂止是不登大雅之堂。
江宇道出这个词也经过一番斟酌,觉得他所观察到的术法比所谓的障眼法高明得多,其中的手法也更为繁复有序,只不过着实找不到其他可用的词,仅能以“幻术”统一称之。
他轻轻叹息:“这阵布得着实高明,我也看不太懂——不过布阵者可谓是将因势循形贯彻到了极致,一花一木尽是阵中兵,一草一叶皆为局中客,倒叫我也不得不承认眼拙了——虽一直在找阵眼,却不知为何物所迷,连阵形都半知半解,更遑论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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