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萝莉与巨人（1）（1/2）

我六岁时，妈妈去世了。

那天，我正因为鼻孔旁边长了一颗痘而引起发烧，身为医生的爸爸无暇顾及我，而让婶婶带着我去了市区的一家医院。

医生说是急性鼻炎，他先是替我清洗鼻腔，接着打吊瓶，然后给我开了很小粒的黑黑的药，整整一大瓶，很苦。

那是一位很温柔的年轻医生，他像慈父一般关照着我，其后我坐在医院的木椅子上打着吊瓶，一群看起来认识婶婶也认识我的人围了过来。

“诶哟，你妈妈不要你了，你爸爸也不想管你了。”其中一个体型很胖，扎着马尾的妇女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微笑，但话一出口，便令人心寒。

我不懂生离，更不知道什么是死别，那天的我正发着高烧，头重脚轻，满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对方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便耷拉着脑袋，无力抬头。

婶婶在一边和他们打趣的聊着天，那些悲伤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从医院回来时，灵堂已经布置好了，简易的布置，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身上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包包，那里是用来装前来吊唁的人送来的红包的。

爸爸一脸颓废，胡子拉碴的走过来，几乎是单手将我提起来，放到一樽酒红色的棺椁前，让我跪下，并烧了一些纸钱。

其后不久，我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很饿，但没人理我，几乎没有人发现我，大人们围坐在一个个火堆前聊天，打麻将，有乡间的乐队在唱歌，声音从马路的这头，直到另一头，很是热闹。

我看到爸爸坐在一旁，耷拉着脑袋，显得十分沮丧，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我心里滋生出一丝惶然感。

我去了妈妈的卧室，在二天前，她还曾在那张床上安抚想要吃糖但爸爸不给而失声大哭的我，但那天进去之后，房间还是原来的陈设，但里面空空如也，床单被子统统不见了。

她或许就藏在衣柜里，和恐龙、鳄鱼、蛇等一起，我有些害怕，不敢擅自打开衣柜的门，但又有些期待和跃跃欲试。

“妈妈，妈妈。”我用有些嘶哑的声音，朝衣柜内大声叫着。“妈妈你在衣柜里吗？”

没有人应答。

我去敲衣柜的门，然后用力扒开。

没有恐龙，没有鳄鱼，也没有蛇，里面的衣服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清空了，当然，更没有妈妈的影子。

有人路过房间门口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诶哟妈呀，你个小鬼，吓了我一跳。”是姑姑，她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

她把我从房间拉了出来，并给我也穿了一件奇怪的衣服。

“我饿了。”我冲姑姑说着。

她正与旁边的大人商议事情，没空搭理我。

我再次扯了扯她的手指。“姑姑，我饿了。”我想提高音量来着，但声音依然很微弱。

“你饿了？还没吃饭吗？”姑姑淡定的看了我一眼，“我忙死了，谁去给这个小鬼搞点吃的？”她朝屋内其他的人大吼了一声。

一个年长的表姐走过来，拉过了我的手。

她把我带到厨房，锅里还有一些昨天的剩饭，没有菜，没有厨房经验的表姐似乎也有些为难。

“只有这个了，你吃吗？”她看着我，态度柔和。

我点点头。

表姐也是个有头脑的聪明人，她很快便想到了两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