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鬼市开(1/2)
岑吟很想啐他一句,这种时候,又是这么个地方,请什么碟仙,请来的八成都是厉鬼。
她没有理睬黑封,持着拨浪鼓朝柳十爷走去,欲向他讨要此物,。
谁知她刚迈出脚就被萧无常拽了过来。他小声问岑吟想做什么?
“这是我妹妹的东西,我要拿回来。”岑吟低声道。
“这不妥当——”
“有何不妥?这本就是我们家的东西。”
“你且拿着就是,先不必多言。若问他要反而不得,若不问他或许已是囊中之物。”
“少来,你得了此鼓却欺瞒于我,究竟是何居心?”
“女冠,这拨浪鼓,我的确不知它是何来历。关于它之事说来话长,此处非谈话之地。”萧无常在她耳边道,“且先想法子办了事离开铺子,我自会详细同你解释。”
岑吟皱着眉,暗道他可当真把自己摘得干净。
“还有,枕寒星呢?”她不着痕迹地问,“他肯定不是自己跑的。只怕你让他做事去了吧?”
“看破不说破,这同伙才有得做。”萧无常道。
她冷笑着,想问问萧无常是不是瞒了自己不少事,或者协助自己本身便另有目的?
但还未等她出口,就被喵呜喵呜的叫声打断了。众人低头一看,只见白日里那群猫儿不知何时进入了这间酒窖,三三两两地并肩走着,那只较小的白猫嘴里还咬着一只大老鼠。
那只老鼠模样有些怪异,竟长了一个通红的鼻头,还活着,正哆嗦着喘气。
柳十爷一见,立刻就颤巍巍跑了过去,弯腰摸着那猫儿的头,要它把老鼠放下。
“可不能吃啊!”他好声好气道,“不好吃!”
一边说着,一边就小心地捏着猫的后脖颈,晃掉了它嘴里的老鼠。
那大老鼠趴在地上喘了一会后,便作作索索地趴着,躲到了酒坛子后面。岑吟看着觉得诡异,又觉得好奇。她心知这老鼠当时是有些灵气的。
“敢问柳老板,它到底怎么个来路?”
“铺子里的鼠都是吃底下的烂肉长大的。”柳十爷道,“这只是红鼻鼠王,我们管它叫鼠爷,全靠它统辖着此地鼠群,可不能惹。”
“这话怎么讲啊?”黑封笑嘻嘻道,“难不成,你还跟它有生意往来?”
“哎呀……鬼卒大人有所不知啊……这乱坟岗扒不干净,不知道有多少僵尸死鬼,若不是鼠爷帮着啃杀了大半,这铺子八成也就完了。”
“哦哟,人家尽心尽意,你得给报酬啦。”黑封说,“多少银子?”
“大人您说笑了,哪里要什么银子……”
“那就嫁女儿喽?”黑封眯着眼笑,“鼠纳妇,喜门开,新娘坐坐花轿来。”
“猫新郎,把床抬,金银珠宝肚中埋。”小寒接口道,“这不是童谣嘛?有何寓意不成?”
“么得寓意,就感慨下老鼠嫁女,好赛雷啊。老板,你报酬系咩啊?”
柳十爷下意识地看了看柳夫人,额头上满是汗珠。
“这满屋子的酒……都是供鼠爷的……”他嗫嚅道。
众人没有作声。酒坛上幽幽蓝火微动,磷光闪烁不定。
岑吟晃着手中的拨浪鼓,听着那咚咚声响,却觉得心情越发浮躁。
“这磷火蓝烛有些问题。”她冷冷道,“只怕坛子里的东西不单纯。”
说这话时,她伸手取下背上的青锋剑来,用剑尖触了触酒坛。锋利的剑刃抵住陶器,瞬间一顿,继而一股凉意蔓延开来,岑吟只觉得掌心一寒。
她立刻知道了里面是什么。
“这坛子里的酒……是用死人骨头泡的。”岑吟持着剑道,“至于这磷火烛……”
她抬起青锋剑,将剑刃探入烛火中试了试。
瞬间那蜡烛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极为阴森,把众人吓了一跳。
黑封打了个寒颤,用脚尖踢了踢旁边的酒坛。
“聚魂烛啊。”他嫌弃道,“一支蜡烛,一个孤魂。这满屋子……”
那阴沉书生原本一直旁听不动,此事忽然嘎嘎怪笑起来。
“这满屋子酒坛上,个个坐着死人。”他笑道,“封魂使,何必演戏呢,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知道咩啊?”
“碟仙啊。”
“碟仙怎样?”
“召一个啊。”书生努了努嘴,“这么多呢,排队也够了。”
“差一点忘记了。”黑封一拍脑袋,“还是读书人好记性。你叫什么名?”
“在下姓韩,名舍离。”那书生抱拳道,“封魂使,那就请吧,光阴似水不等人啊。”
“咩时辰了?我且看看……”黑封说着,盯着那些在屋子里闲庭信步的猫,忽然捉起一只来送到面前。
那猫通体漆黑,也不挣扎,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他,瞳孔也圆圆的。
旁人或许不知,但岑吟立刻就明白了,他在观狸奴断时辰。
“子午卯酉一条线,寅申巳亥圆如镜,辰戌丑未枣核形,十二时辰如决定。”黑封盯着猫眼看道,“如镜化线,亥初已过,正当请碟仙之时。”
他将猫放下,朝柳十爷扬了扬头。
“把你女仔喊来。”
“我女……女仔?”柳十爷吃了一惊,“你……你想做什么……”
“阴命女啊,八字至阴,召鬼最靓。”黑封勾着手指道,“去叫。”
柳十爷当然不同意,面容竟然有了几分愠怒。但柳夫人却把他拦下,扭着腰朝黑封走了过来。
“这位大人恕罪,奴家的女儿从不见生人。”她施礼道,“不拘请个什么仙,奴家来请就是——”
“去叫。”黑封森寒笑道。
“大人……”
黑封忽然转身,一脚踹在酒坛上,瞬间踹碎了两个,酒淌得满地都是,顿时满屋香气扑鼻。
“丢你老母冚家铲。”他咧嘴笑道,“不去叫,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屋子里立即冷了下来。幽蓝烛火映在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眼瞳极黑,舌头血红,却诡异地咧着嘴角,瘆得众人十分不适。
岑吟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一时也有些心惊。她想起自己幼时同师父习召鬼术时,藏钧先生曾言阴阳拘魂使性情不定,喜怒无常,尤以封魂使为甚。其人戾气极重,最不喜旁人忤逆自己,下手从来斩草除根,老幼妇孺一概不留。
她曾问师父何以至此?师父答他并非寿终正寝,乃是横死,怨气极重。若非录入鬼卒,必当为一方之害。
她想劝劝黑封莫要失了理智,但那阴沉书生韩舍离却又笑了起来,朝柳夫人点了点下巴。
“老板娘,您还是照做吧。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乐道,“权当是做个游戏,怕什么呢。”
柳夫人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几相权衡之下,还是差人去请小姐过来,一并将那召请之物准备好。
“碟仙需四人。”韩舍离打着呵欠道,“不过既已有极阴之人,再来一人便是。”
“我已经把小女推过来了。敢问列位,谁还愿意来请?”柳夫人哼了一声。
“自然是再有一个八字至阴之人才好喽。”韩舍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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