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十九）（1/2）

“芥川君，芥川君……”

听着身后匆匆赶上来的脚步声,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咬字习惯, 芥川龙之介不由得一阵恍惚。如果不是还处在这个还能听到远处时不时传来枪声的战场上，他差一点就陷入了某种错觉中。

那是个非常普通的日常午后，芥川龙之介完成任务正迈步走回港黑总部汇报。

纷扰的人群和欢声笑语地吵闹声令他不适地皱眉，快步走过热闹街区，意外出现的少女阻挡住了他的步伐。

少女的打扮十分休闲, 她穿着鲜艳热烈的大红色连体裤, 鞋子，腰带，手腕和脖子处的佩饰都是活泼的果绿色, 露在外面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白得发亮。

粉色的头发编成单麻花辫斜在胸前, 头上戴着宽大帽檐的白色草帽, 蓝黑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清她嘴角的笑意。

芥川龙之介却完全没有注意少女的穿着打扮。他第一反应便怀疑是敌人，立刻发动「罗生门」，杀气腾腾地看着对方，只要她有任何异动，随时准备出手。

少女摘下墨镜, 丝毫不在意他下一秒就要杀人的模样, 如海洋般蔚蓝的眼睛闪闪发光。那双眼睛纯粹清澈, 兴奋又热情地看着芥川龙之介, 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那样的专注。

她的笑靥如花, 声音灵动轻快：“初次见面，我是夕雾。”

芥川龙之介面对这样的笑容，浑身不自在，甚至还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早已习惯别人看他时的那些负面眼神，冰冷杀意、畏缩恐惧、麻木冷漠、又或者是早年的不屑鄙视。

但芥川龙之介并不习惯这种可以用所有正面词汇来形容的眼神，被这种眼神如此热烈地注视着令他手足无措，这对于他来说是过于陌生的领域。

就像是刚才经过的热闹街区，那些普通人欢笑吵闹的场景永远是不属于他的领域，就如光与影的区别那样。

她是绽放于阳光下的鲜花。

而他，是游走于黑暗中的影兽。

出身于贫民区，厮杀在港黑的芥川龙之介没有从少女身上察觉到任何细微隐藏的杀意，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收回「罗生门」，只要有任何不对劲，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芥川龙之介看着夕雾的笑容，有些迟疑地对她的自我介绍做出迷惑的回应，“……啊？”

一阵风吹来，夕雾双手拉住帽檐，调整了一下帽檐的角度，草帽上的红色丝带随风飘扬起来。

她微抬下颌，让阳光洒在大半张脸上，将她的容貌照耀得更加清楚，也让芥川龙之介将这张脸记得更加清楚。

夕雾的笑容不变，和阳光一样的灿烂，她欢喜地惦着脚尖，雀跃不已地开口：“那个那个啊，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呢！”

芥川龙之介紧锁眉头。

喜欢上他是什么情况，他根本没理解这句话的意义，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敌方组织转移注意力的新招数。

不等他做出回应，少女轻笑地挥手，“那下次见啦。”

夕雾的离开就和她的到来一样突兀和意外，说完就转身蹭蹭蹭地跑掉了，只留芥川龙之介一个人在原地疑神疑鬼。

接下来的路上并没有出现其他突发情况，他向森鸥外汇报完这次的任务情况，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把碰到夕雾的这件事说出来。

芥川龙之介以为这事情只不过是个意外插曲，可没有想到却只是个开始。

……

“呀，又见面了，芥川君，好巧呢！”

在路口突然冒出来打招呼的粉发少女，笑语盈盈地拦在芥川龙之介前进的路上。

很巧，这已经是第n+1次了，这戏码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次。只要芥川龙之介在总部外面就能碰到夕雾，有时候她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礼物。

第一次他以为是真的巧合……结果这个“巧合”发生了不止一次，傻子都知道有问题，芥川龙之介又不是傻子。

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礼物，也从来没有想要更深入的结交，从来都是略微皱眉后，面无表情地绕过她离开。在他看来，没有对她动手已经是极大的仁慈。

但这一次和前几次有了明显的不同。

前几次夕雾都会问他的名字，他从来没有透露过，今天却很笃定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芥川龙之介这次没有直接绕开，而是停下脚步，黑色影子快速地从风衣处延伸出来，下一秒便掐住了夕雾的脖子。

芥川龙之介心情复杂地质问。

“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

果然不是普通人吗？是敌对组织的人？还是官方那边派来的……

突然地被掐住了脖子，少女露出茫然的神色，她不懂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很快她面露痛苦之色，脖子被异能的力量掐住的疼痛感令她有种想要干呕的感觉，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抓住脖子外的那一圈影子，想要掰开令她有些窒息的禁锢。

对于异能来说她双手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孱弱，毫无作用。可纵使这样，那双蓝宝石般地眼神看向芥川龙之介，依旧是一片清澈。

芥川龙之介终究还是手软了。

收回「罗生门」，看着捂着脖子难受地咳嗽的夕雾，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出了问题。

他怀疑这个少女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按照正常逻辑，他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些，向来的做法便是宁可错杀不放过一个。生命在他眼里，从来没有无辜不无辜之说。

夕雾还低着头发出轻微地咳嗽声，她断断续续的开口，声带没有受损，就是无法立刻流畅出声，声音微弱地听不出情绪：“这是……女孩子……秘密……所以，咳、不能……告诉你……”

看不清她的表情，芥川龙之介忽然地不敢面对，他怕见到少女的表情不再是熟悉的欢喜和恋慕，取而代之为害怕或者厌恶。

芥川龙之介感到了恐慌。

他迈开步子急促地离开，身影像是落荒而逃。

夕雾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产生害怕厌恶的情绪，她第二天就再次若无其事地拦在芥川龙之介的前面，笑容依旧，热情依旧，眼神清澈，还从身后拿出了一把红色玫瑰送给他。

对比之下，她比玫瑰花更加艳丽。

芥川龙之介没有接过花，只是一动不动，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复杂地看着夕雾，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