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1/2)
黑鞋跨过门槛,衣摆随风飘动,黑色纱帽平稳地在僧人眼前经过,缓缓地向寺内左侧移动。
“怪了。”
僧人摸了摸头,心道:这明明是春风暖阳日,纱帽的主人却披着厚重的大氅,一副身在冬日的畏寒模样,也不知远道而来的贵人是不是身体有恙。
“姓陈的!”
静书斋内乱作一团,郭齐佑拉着陈生的衣领进入了狂怒状态。陈生则是面无表情,陷入我是谁这又是哪儿的茫然之中。
他是真的不知道是他出了问题还是时代变了。
这是对待情敌该有的做法吗???
“兮元君!”
“兮元君这可使不得啊!”
没见过主动给情敌正名的。
五六个人连忙上前拉住郭齐佑,他们知道郭齐佑冲动易怒,怕他一时糊涂将这姓陈的带到小圣峰,全了首座的念想绝了他们的路,因此格外紧张地拉住郭齐佑的手,小心赔笑。
“兮元君何必与他计较!”
“就是!兮元君是什么身份,这陈生又算什么东西!兮元君何必与一个凡人一般见识。”
“再说修士欺压凡人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世道就是这般变化无常。刚才那恨不得将陈生生吞活剥的人此刻换了一副嘴脸,正气凛然的反对一切对凡人的不善行为,完全忘了他们刚才那副恶毒嘴脸,也不提自己刚来的时候是想教导一下这个凡夫俗子何为礼义廉耻,让他没事少勾/引别人心上人。
面前挡着一群来找他麻烦的修士,陈生眯着眼睛注视着这出闹剧,竟是不知这些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在此之前他还真没见过上门打情敌打成这样的。
因为被阻拦郭齐佑气得七窍生烟,隔着人群恶狠狠地对陈生说:“姓陈的,你如今愿不愿意都得给我愿!赶紧给我滚过来!别以为你躲在他们身后有用!今天谁都救不了你!”
陈生:“……”
你听听你听听。
这话是名门正派该说的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恶霸缠上了……
陈生身旁的修士见郭齐佑脸色难看,几个人同时抱住陈生,一副生怕郭齐佑动手抢人的谨慎模样,表情悲戚到差点流下两滴眼泪。
“……”被几座大山压住的陈生险些被气死,一句粗鄙之语存于心间,想说又不好去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骂郭齐佑的冲动,刚想要对郭齐佑说上一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
“好大的口气。”
——而说话这人的语气也算不得好。
因为过于专注眼前的闹剧,在场的修士没有一人察觉到有人来了,直到来人开口他们才惊觉有人出现,一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瞧见一旁的过道站着一群穿着黑衣的侍从,而他们的前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在艳阳日披着厚重大氅的怪人。
那人戴着黑色遮目的纱帽,纱帽中央镶嵌着一颗淡蓝色的宝石,因有黑纱遮挡上半张脸有些模糊,勉强能看到黑纱下那双细长上挑的眼眸。他露出的下半张脸线条优美,虽未见过全貌,却能看出这人是个很有气质的美男子。
陈生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左右各站着八位侍从,手中捧着蛟龙盘珠的手炉,神情冷峻,气度不凡,猜他应该是大族出身的世家公子。
看众人看向他,这人不慌不忙,抬手在手炉上慢走一遍,漫不经心的态度指出他未将这群修士放在眼中,只说:“如此跋扈是以为我们望京无人,还是凡尘无门。”
这个声音是……太尉?
——太尉宁徽!
听到他的声音陈生瞪大了眼睛,这才认出来人是谁。在这之前陈生没见过宁徽的脸只听过他的声音,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人。
而面前的这位宁徵来头可不小,他原是宫中万贵妃身旁的内侍,前些年京中内乱宁徽救了太后,因救驾有功得了太后的赏识,成了朝中新贵。加之前些年宦官势起,先帝在位之时便有一个宦官当上了右相,如今先帝宾天,右相被诛,太后又重用宁徵,朝中宦官权大,但好在宁徽不是之前的右相,他虽是性子古怪但为人正气,行事光明磊落,素来不喜欢恃强凌弱,是个为百姓天下着想的贤臣,也是当今天下手握大权的贵人。
在这本书里仙门以长门、小圣峰、寒若、重元为尊,虽说背景是修真文,但不同于一般修真文中皇室地位尴尬,这本小说中的皇室是极有地位的,为朝堂卖命的修士不在少数,朝中有一个机密组织就是修士组成,所以就算这本小说是修士天下,里面的人也不能蔑视皇权。
宁徽身为凡人在面对这群修士时态度如此倨傲自是有他的底气。他如今是太尉,掌天下兵马,又与重元白氏有些关系,最有权势的两方都与他有关,旁人碰见他都需要避其锋芒,他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惧也无需惧怕这些人。
而陈生是望京人,宁徽也是望京人,估计是见陈生被郭齐佑刁难,一来看不惯郭齐佑欺辱弱势的人,二来宁徽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吵闹,因此出言制止。
郭齐佑听见宁徽的话松开了陈生转而看向宁徽,一张脸上写满了暴躁、生人勿近。陈生心说不好,郭齐佑虽是小圣峰的人但功法不行,头脑也不行,只有嘴脏能排本文第一名。若郭齐佑与宁徽对上怕是会被宁徽算计,宁徽能从掌茶的内侍做到太尉岂会是简单人物?
陈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抢在郭齐佑像斗鸡一样冲刺之前硬着头皮与宁徽打了个招呼。
“太尉安。”
而这声太尉安让在场的人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修士们通过陈生知道了面前这人是谁,都收起了之前过于放肆的目光,谁也不想去惹宁徽。
听到陈生的声音宁徽转头看向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陈进士,陈进士这身是?”
“他要出家!”
一旁的修士像是在告状,立刻捡起掉在地上的剃刀,脸上写着对此事的不解,大概是觉得陈生被首座看上还想出家是脑子有病,完全不知道陈生就是因为被首座看上才想出家的……
宁徽一顿,说:“要是县主知道了这事怕是会不快,陈进士似乎很喜欢挑衅县主。”
陈生一听到县主头疼的好似看到女主。他这人桃花运不好,唯二的两朵桃花都烂到不行。
周围的修士不知内情,他们听到县主的名字不禁开始猜想陈生与县主是什么关系,并在陈生身后对他指指点点,好似陈生是那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东食西宿的人。
“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人情债倒是欠了许多。”
“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什么劫都少,就是桃花劫多!”
“那个县主怕也是同首座一样被这人诓骗,一腔深情的错付他身。”
“是不是因为他这人三心二意之前的亲事才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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