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悼念(1/2)
何夏低头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悟道的尸体,虽然口鼻有黑血,然而却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与先前联手柳湘湘的帮凶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幅面孔。
她的视线从悟道身上慢慢又转到了窗外,卧佛寺的梅林在大雪中寂静的盛开,一片冷幽幽的*,带着经行末路的悲怆,宛如浑身缟素之人,无声的沉默。
何夏拂袖转身,没有说话,径直走出大门,没入漫天大雪中。
雪很静,无风,天地之间,万籁俱寂,仿若某种结束或是终结。
她慢慢的向着父亲停尸的房间走去,在推门的瞬间,听到了从大雄宝殿出轰然传来的佛号声,紧接着便有浩大的钟鼓之声响起,流水般慢慢漫过身边。
何夏的手在门锁上短暂的停了一瞬,而后才慢慢推开了那扇木质的房门,沉重就像是洞开另一个世界。
房门打开的瞬间,有风忽然而起,何夏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大风卷裹着满地雪花飘然而起,连带着满园白梅都瞬间跌落下来,一院飘白。
她有些怅惘的回转过身子,看到父亲静静的躺在床上,神色平静而淡然,像是睡着了。
何夏来自人类可以自由探索宇宙和时间的遥远未来,头脑中装满了唯物主义的机械和冷淡,对怪力乱神之事从来都不屑一顾,然而此时此刻,她忽然希望那些转世轮回的说法全部为真,如此她的父亲便还有另一世的希望和未来。
那一世里不再有伤痛和失去,有的只是他的爱妻爱女。
之后,何明的尸体在卧佛寺中停灵了七日,在檀香和佛经中浸泡够了后,便在一个梅花盛开的夜晚,化为灰烬。
何夏将何明的骨灰和夏颖的骨灰混合在一处,装在罐子中,而后拒绝了秦钰的陪同,一个人去了流月国的极北之地。
那是父亲和母亲最后的心愿,何夏想要亲自带着他们前去一游。
极北荒芜而寒冷,长夜漫长而枯燥,在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中,孤独和死寂油然而生,就好像被世界遗忘在一个空旷而又狭窄的角落,前无终极,后五起始。
何夏在雪原上静静的坐着,阴沉沉的天空慢慢压下来,变成寂静飘落的雪花,而后雪花停止,永夜降临,漂亮的惊心动魄的极光扭动绽放,像是某种过于美好的幻境。
她在这样的幻境中,轻声道了一句:“这里真是个美丽的地方。”便将那罐骨灰埋在倒映着五彩斑斓的色彩的雪原中,并竖起了一座小小的坟茔。
做完这一切,何夏抬起头,发现长夜将逝,极北处极亮的那一刻星辰微微一闪,没入天际,混沌的白日现出了真面目。
何夏最后在父母亲坟前静默了片刻,而后深深凝望了一眼这片最后的驻足之地,转身离去。
她在长夜的边缘站住,渐渐明亮起来的天地中忽出现了一个影子,身上披着雪,像是一座墓碑静静的等着她。
何夏唇角缓缓勾起,然而到了半途却又陡然颓丧下去,最终变成一种沉默沉淀在眼睛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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