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2/2）

“我入禾青山，也多亏了横山道友的帮忙，白前辈请看，我这身体，就是横山道友的兔毛所化。”

白重印眸光微凝，盯着古来脖颈处的伤痕看了一会，才点头，“确实是他的手笔。”

“前辈可有余暇？”古来晃了晃桌上的酒壶，“晚辈可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

白重印笑了笑，他摆了摆手，“不必如此，老夫不好美酒，小友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吧。”

“我在这里呆了五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后生。”他心下感慨不已，“比我当年强多了。”

“前辈是为何进入青禾村？您当年与横山子所说的劫难就是此事？”古来问道。

“不错，就是此事。”

他叹了口气，“说来也是老夫的不对，小友既然来到这里，应该已经知道这处是玄极宗设下的法阵。”

见古来点头，他接着道：“我年轻时是玄极宗镇山殿看管灵兽园的灵兽，当年上下两界分开，玄极宗不肯放弃禾青山，便将宗内数万只灵兽全部扔在这里，因我们都有御兽环，绝无可能背叛玄极宗，故而他们也很放心。”

“灵兽一朝入了山，没了束缚，自然怎么开心怎么来，一些灵兽受到当时宗里被追捧的妖兽影响，开始大吃血食，有的还走入人烟繁茂之地，大口吞食人族血肉。”

“我不肯与他们一起，便糟了排挤，四处流浪，闲暇时再教导一些小妖兽，引他们走入正品之路，可我一妖的力量太过渺小，根本撼动不了那滚滚而来的大势。”

“妖兽吃人，人吃妖兽，下界陷入无边混乱，再无一人能够记住当年那万兽来朝的规矩。”

白重印的内心是向着人类的，他不肯吃人，也不肯与人类作对，所教出的弟子也与他一样。

横山子性格单纯温顺，向道之心极为坚韧，即便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未曾因此伤害过任何人类。

种善因，得善果，这才让他在蹉跎了五十年后，遇到古来，再被他点明，一朝成了八品的大妖。

古来这么想着，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不动声色引导白重印，把话题转为青禾村。

“可是……这和白前辈说的过错有什么关系？”

白重印也许久没和年轻人说过话了，他苦笑一声，“我是玄极宗的妖兽，自然也要为玄极宗出生入死，千年以前，便有镇山殿执事召集我等来到禾青山，每隔百年，便会让一批妖兽进到法阵之中，五百年前便要轮到我了，可是我的学生不肯让我去送死，于是一一替我来到此处，但这事并不能长久，他们法力低微，终于，在五十年前，被执事查到。”

“当日给学生布置课题，又赶他们离开，不过是不想牵连他们。”

“我进法阵之后，见到我以前的学生，他们有的已经忘记了我，有的与那些修士结合，在此地生儿育女，有的，则彻底消失在村中，无人再记得此人。”

古来眼睛微亮，他听到了需要的消息，急忙问道：“既然如此，前辈是否知道村里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妖兽与修士结合，又为何要将子嗣供给那东西当血食？”

“那是……”白重印脸上苦涩更重，“那是他们的劫。”

“宗门在此地创下法阵，以这些大宗修士的血肉为引，强行逆转阴阳，让他们不生不死，不老不灭，除非是被外面带着生气的人杀死，否则将会永远这样活下来。”

“若真是世外桃源，那隐居在此地也能忍受，但……今晚出来的那个怪物，它是所有修士和妖兽的阴魂聚合的产物，若是不用子嗣来喂养，它就会将那停止喂养的人杀死。”

“可若是能够让人真的死亡，也是一件幸事，但被那怪物杀了之后，十八年后，又会转生在村中，兜兜转转，数万年的时间，村中的人数从未变过。”

“你们刚来，那东西还未记住你们的气息，若是我所料不错，恐怕是郭夫人付了你们的账。”

“一人五十枚卵，她是金鲤，自然能够付清，可日后你们要是死在这，就得靠自己来付账了。”

古来静静听完，并不言语。

倒是杭余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甚至还有脸去问要是死了，找什么妖兽能活的久一点。

白重印还真就认认真真的告诉了他。

“首先是鱼类，这类妖兽产子极多，不过大多数的鱼类妖兽都已经有主了，另一个则是虫类，若是能够忍受它们的样子，每日也可轻松一些。”

“有美人吗？”

“狐族男女长相都不错。”

“那我主人肯定要选最美的那个！”

“主人？”

古来扯着唇角，把视线移开，原本就很烦乱的心情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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