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从不是蹉跎(1/2)
伯空空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不可能这么简单的问出来了……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的看着即墨途,缓缓说道:“我自小就崇拜狐祖,所以对他的事迹了解颇多,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这点从他对狐族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可是却从未听说过狐祖有什么别的感情经历,可见战大哥的感情脾性藏的很深。”
“他不是个会轻易表达感情的人,我一直这样认为。直到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他,我才知道不是那样。”
伯空空回忆起与战以择初见的情景,忍不住笑起来,即墨途只是认真听着,没有出声。
“他那时候似乎是失去了记忆,就像个孩子一样,他喜欢自由,说自己不愿意做狐祖,他情深义重,愿意为了保护我出手伤人,我以为那是天真,所以我问他为何如此信任我。”伯空空的的语气很真诚,她一字一字细细讲着,眼中的感情直白纯粹,很有说服力。
“然后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一个我曾经崇拜的,如今却要当我大哥的人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被辜负,就不去选择。’ ”
“狐族聪慧,狐性多疑,所以我一点也想不到,那个曾只存在于我幻想中的传奇人物,会讲出这样的话。”
即墨途怔住了,他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内心五味陈杂。
伯空空看着他道:“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会问你了吧?”
“因为我见过那样的他,所以才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再见面时,那个毫无顾忌的战大哥,眉目间满是无奈和纠结,甚至还有着化不开的沉痛,他服下了三惘欲生草,他拒绝昔日自己选择的属下,他很痛苦,我想帮他。”伯空空一字一句的道。
即墨途的眼中有些触动,伯空空这一番话说的太过真挚,他从来没有听别人这样讲过话,更没有这样和人说过话,所以他有些不自在的撇开了眼。
伯空空看着他,眼中的种种情绪沉淀下来,轻声道:“告诉我战大哥的事吧,他把我当妹妹,我想帮他,也能帮他。”
即墨途沉默,他看着眼前少女模样的伯空空,那双灰黑色的眸子明亮聪慧,嘴角勾着笑,正静静的等着自己,他咬了咬牙,“好吧,我就说一些大家都知道的。”
伯空空笑道:“嗯,我本也不想让你为难。”
即墨途道:“尊上带着记忆轮回转世,四大近卫跟随着,可他们却并没有保留记忆,大家种族不同,自然有一些站在了尊上的对立面,紫栖渊纵容外甥杀了尊上的弟弟,我哥,我哥伤了尊上。”
“伤了战大哥?”伯空空愣住。
即墨途眼中闪过苦涩,“嗯,伤的很重。”多的他却是不愿意再说了。
伯空空眼神微闪,“所以,战大哥才会失去记忆?”
即墨途点头道:“嗯”他的语音有些艰涩,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乌黑的眼睛瞪着,任眼中情绪翻滚,脸部肌肉紧绷,却是不吭声了。
伯空空瞧他这幅要强的样子,眼中不知怎的柔和了些,她笑道:“谢谢你,你很好,战大哥的眼光也很好。”
即墨途这才小声哼道:“尊上的眼光自然好。”这般说着,他眼中也流露出笑意。
“回去吧。”伯空空道。
即墨途长长吐了一口气,整理了神色,点点头,二人若无其事的走了回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伯木看着二人回来,从树上翻身而下,一眼就看到了伯空空略显柔和的面容,他怔了怔,不自觉的看向了即墨途,少年冷白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乌黑的瞳仁却很亮,里面似乎有很多种情绪,而最明显的能辨别出来的就是轻松喜悦。
喜悦?
伯木棕色的瞳仁微微恍惚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快到无法捕捉的一下,随即就恢复了冷沉,他对着伯空空轻声道:“无人接近。”
他的声音清晰而恭顺,是一个最尽职尽责的属下该有的声音。
伯空空随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伯木在她身边一直如此,她已经习惯,而这样平淡的汇报本身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她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树干上抱着狐狸出神的紫栖渊,平淡的眼神中泛起些微波动,似是在叹息。
又是一天傍晚,伯空空用混沌青藤温养着战以择的经脉,青绿色的光芒一点点渗透到狐狸的体内,修复着战以择破损的身体,治疗结束,伯空空收回混沌青藤,呼了口气道:“战大哥很快就能恢复神智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狐狸的眼睛慢慢睁开,那双棕橙色的瞳孔先是有些发僵,机械的转了转后,渐渐清明起来,接着闪过人性化的情绪,微微转动着打量了一下四周,在看清自己被什么人抱着时,那对竖瞳中划过冰冷的愤怒,身子戒备的弓起,利爪一挥,后退一蹬,便翻出了紫栖渊的怀抱。
战以择稳稳的落在了屋内的一张椅子上,戒备的环视四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兽形?而且暂时无法恢复人身,战以择的眼中闪过暴躁,前往巫族这样要紧的关头,若无法恢复人身不知会平添多少麻烦。
伯空空看到战以择眼中的神色,忙开口道:“战大哥,此时距离你上次药性发作已过三日,你损耗过度,身体陷入到自我保护的状态,所以变回了兽族之身。此间空空一直用混沌青藤温养,再加上紫尊的灵药,战大哥才能如此快的恢复灵智,如此下去,不出半月,定能恢复人身。”
战以择听清楚具体的情况后,眼中的神色才有所缓和,可是却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冷沉,半个月?太久了……
这时即墨途继续道:“启禀尊上,当日尊上重伤,伯空空说能为尊上治疗,属下见她得尊上信任,又得她承诺三日内必让尊上恢复灵智,便想着先让他们与我们一路,待尊上清醒再做定夺。”
战以择思考了一下,对即墨途的处理还算满意,就点了点头,右边的狐耳随着头部的动作条件反射的微颤,兽族的习惯暴露无遗。
见战以择点头,即墨途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他没遇到过这类事情,尊上又昏迷着,他很担心一个处理不好,坏了事情惹尊上不满。
但索性,他虽然稚嫩,为人处事却很灵活,自有一番思量,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战以择看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在了水潇身上,想了想,朝他那边微移,抬起一只前爪,向他示意。
水潇一愣,接着有些不确定的伸手道:“尊上可是要属下照料?”
战以择点头,接着纵身一跃,跳入水潇怀中,水潇稳稳的接住了战以择的身体,手却不受控制的小幅度抖着,明显是心情波动下不自觉的反应。
战以择感受到他的紧张,泛黑的耳尖不自觉的动了动,抬眼一瞄,看到那张年轻的面孔紧张到僵住,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用一只爪子推了推水潇放在里侧的左臂,让他往下些,接着半合着眼睛看水潇小心翼翼的调整,直到水潇调整到他觉得舒服的位置,他才又伸出爪子按在他的胸口,示意他停止,接着尾巴一卷,挨着水潇的身体搭在了自己的背上。
水潇的眼中依旧有些茫然,就像惊喜砸到头上反应不过来一样,好一会他才平静下来,眼中泛着亮光,全神贯注的看着战以择,生怕自己疏忽。
而战以择感受着他的无措,眼中划过追忆,这孩子和小年真像,性格内敛,实际上却敏感又容易紧张。
只不过后来小年渐渐长大了,话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成熟,有时候他倒是怀念小年小时候紧张兮兮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的模样呵,那小子幼稚的很,步子小跟不上他,就偷偷拽着他的衣角,还一直以为他不知道。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他刚跟着他那会儿吧,不过话说回来,当初的他们,都是跟着他经历很多事才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到现在,他已经很少从那几人身上感受到那么青涩稚嫩的表现了,曾经或幼稚或张扬的人,已经能独当一面,而且,还远不止呢……战以择眼角余光瞟向紫栖渊,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有些疲惫的微微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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