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之差（1/2）

海神岛上，云冥也已经凝重了脸色。

穆老那边，叶夕水自然知道如何把控出手时机，才能让圣灵教获得的利益最大化，云冥也不会多操心。

所以刚开始，他还在不紧不慢地，给霍雨浩介绍毒不死的身份、讲解本体宗和史莱克的往事。

但是很快，在看到穆老已经出手，而毒不死气势不减的时候，云冥就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丝不对劲，在看到两人居然开始气势碰撞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云冥仔细回想了一下，原本这个剧情点是什么样的。

他记得这个时间点，毒不死应该只是九十八级才对，虽然比玄老强上一线，但怎么也不可能和穆老对拼气势。在穆老出现时，毒不死就该被吓得掉头而走才对。

但现在，这出乎云冥意料的一幕就这么真实的发生了。

云冥皱起眉头，低声喃喃：“情况有点不对啊……”

云冥一开始以为是叶老的存在让穆老无法全力施为，但是很快，他用神魂暗中感知了一下，就发现并不是这样。

毒不死的修为，确实提高了一截。虽然还不到极限，但已经足以作为穆老的对手了。

这一发现顿时让云冥心里多了几分意外的情绪。

云冥并不担忧穆老承受不住压力，让毒不死抢走霍雨浩。毕竟叶夕水还在这呢，再不济还有他自己也可以出手。

让他意外的，只是毒不死的修为变了。

自他进入斗罗位面以来，这还是他发现的第一个，和原命运线不同、并且影响已经巨大到足以改变霍雨浩命运的点。

发现这一点后，云冥的第一反应就是庆幸。

庆幸这时候他在这里。

不然若是只有穆老一人，或许真的会承受不住压力，委曲求全把霍雨浩交给本体宗。这对位面之子的命运造成的影响可是不可逆的。

他回教一趟，再回来就发现弟弟没了，岂不是要哭死。

但是紧接着，就是后怕。

万一他没有想要促成和史莱克的合作，没有及时赶回学校，那后果……

云冥握着霍雨浩的手，忍不住又攥紧了些。

“哥哥，怎么了？”

霍雨浩察觉到云冥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异的情绪，微微仰头问他。

云冥看着霍雨浩有些担忧的小脸，微微摇头笑了下，“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以前没发现的事，别担心。”

安抚性地揉了下霍雨浩，云冥心里却重重地叹了口气。

毒不死的变化并不难解决，只是他的出现，却提醒了云冥一些事情。

毒不死这一变化是怎么产生的？

若是说蝴蝶效应，云冥本能地否定。因为他可以肯定，他带来的改变仅限于圣灵教内部。而圣灵教与本体宗之间毫无交集，很难有什么因素能影响到毒不死这位顶级强者，而促使他修为提升的可能性，更是低到微乎其微。

无论是什么原因，云冥最担忧的是，以后这种意外还会不会再发生。而下次遇到这种能够影响到霍雨浩命运的意外，他还能不能及时发觉并出手修正。

更甚至于，云冥不确定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这种变化是否已经发生过。当一点点的变动累积，引发连锁反应，最后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引发巨大的变故，甚至最终影响到霍雨浩的成神之路。

一想到这种可能，云冥就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刻为霍雨浩扫清那些未知的障碍。

他不知道命运线哪里发生了变化，但是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斗罗位面之主——阿斗。

看着空中气势凌人的毒不死，云冥暗暗下定决心，等合作之事定下，他必须尽快闭关以突破七环，拿回冥神之力，找阿斗问个清楚。

————

一旁的霍雨浩看着空中的情况，手指不自觉地扯住衣角，此时的心情也已经变成了十足的紧张忧切。

他虽然不知道穆老和毒不死到底说了什么，但从这双方对峙的场景就能猜出来，穆老说的会护住他，进行的并不顺利。

他也注意到了云冥由轻松转变成凝重的脸色，虽然刚才云冥说没事，但霍雨浩也不会傻乎乎的就真信了。他知道哥哥这么说，是不想给他造成负担，于是也乖觉的不多问。

只是他心里懵懂的情绪，也慢慢变成了担忧和自责。

而云冥不可言说的凝重，也被他当成了对毒不死的忌惮和对穆老的担忧。

海神岛上空，金色与墨绿色的魂力在激烈的碰撞着，逐渐向整个学院覆压下来。霍雨浩能看出来，毒不死是在用学院万年基业来威胁穆老。

刚才云冥一番细说，霍雨浩已经知道本体宗绝不是什么小宗小派，而是和学院斗了万年、不相上下的顶级势力。那本体宗的毒不死，并不像穆老答应的那样好解决。

托灵敏的听觉，霍雨浩能听到从黄金树方向，隐隐传来的苍老咳嗽声。

这样的情况让霍雨浩有些犹豫。

让穆老为了自己，和本体宗对上，把整个学院都置身于危险之地，这真的值得吗……

况且，玄老是哥哥的老师，哥哥也是学院的一份子，如果真的让学院遭受那样的损失，哥哥该怎么办？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神阁传来的咳嗽声愈发密集。

霍雨浩咬了咬唇，已经暗暗做了决定，转身朝海神阁里跑去。

云冥虽然心里想着事，却还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怎么了？”

“哥哥，我想去和穆老说一下，”

霍雨浩看着云冥，深呼一口气：“如果本体宗真的很难解决，倒不如就让我跟着他们去好了。”

云冥怔了一下，饶是他对霍雨浩足够了解，一时间也没理解他的意思。

毕竟，在霍雨浩眼里如临大敌的毒不死，在云冥看来完全不是问题，所以也不怪两人想岔了。

“你不是不愿意去本体宗吗？”云冥下意识问。

霍雨浩低下头，“可是，我也不想因此给学院带来祸端。穆老虽然说只要我愿意就可以留在学院，但我也不想真的因此给学院添这么大的麻烦。穆老愿意庇护我是好心，但我不能自私的躲在后面。”

他故作释然地拍拍云冥：“而且哥哥你也说了，本体宗也很强，我去那里又不委屈。”

云冥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心里有几分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怜惜。

目光柔和的看着霍雨浩，云冥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口一阵温热。

作为位面之子的霍雨浩，和其他人最大的差别，不仅在于资质和机遇，更是那份难得的赤子之心。

他会坚持初心，拒绝诱惑，从一而终的选择留在史莱克学院，也可以为了学院安危而委曲求全，愿意离开。

“可是，本体宗的规矩很严，弟子不到魂圣都不许入世。如果你去了本体宗，就见不到我……”

云冥抓住霍雨浩的手，目光微微波动，改了口：“我们大家了，你真的愿意去吗？”

“啊？魂圣？”

霍雨浩没想到还有这种条件。

史莱克学院的毕业要求是在二十岁前至少达到魂王等级，霍雨浩估计过，极致武魂的修炼速度向来缓慢，自己二十岁能达到魂王级就不错了。

他现在已经十三岁了，想要成为魂圣，至少要十五年的时间。

十五年啊……霍雨浩一想到这，顿时沮丧的的低了头。

一想到会十五年都见不到哥哥，霍雨浩心里就油然而生抗拒的情绪。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既视般的恐惧感。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就经历过这样的分别。

虽然记忆已经不在，但残留的潜意识却在不断警告他，绝对，绝对不能和哥哥分开。

可是，如果不离开，要因为一己私欲，给学院带来祸端吗？

恍惚间，霍雨浩听到有一个声音在问他。

或许，是心中良知的拷问吧。

道义，还是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