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在后（1/2）

将圣灵教的各项事务分配给手下，着重叮嘱了和星罗帝国进行魂导资源交易的事后，叶夕水便和云冥踏上了前往史莱克的路程。

圣灵教与史莱克学院的距离，跨越了小半个大陆，普通来往日月帝国和史莱克城之间的商队，至少要花费小半个月。但以叶夕水的修为，带着云冥穿梭空间只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到了史莱克城郊外。

远眺史莱克外城高耸的城墙，叶夕水略有些感慨：“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会有到史莱克城的一天。”

云冥看到远处的史莱克城，心中也有些悸动。不过他让他思念的不是城，而是人。

他和霍雨浩分开也有一个月了，不知道他在黄金树下的修炼结束没有。

云冥心里边盘算着，听到叶夕水的话，顺口问道：“叶老以前来过史莱克城？”

“嗯，不过上一次来这，都是一百多年之前了。”叶夕水淡淡的笑。

“但是托那群固守成规的家伙的福，这里看起来倒没什么变化的样子。甚至都没往外扩建。”

天清气朗，阳光落在叶夕水年轻的脸上，她微微眯着眼，表情端的是一派平静祥和。

一旁的云冥扭头看到叶夕水脸上的神色，感觉有些怪异。

以叶夕水的魔傀邪武魂，自然不会进入史莱克学院学习，甚至都不会轻易靠近史莱克城。

如果说非要有一个理由让她有机会到史莱克城，云冥能想到的，只有她曾被上一代海神阁主擒住镇压的事情。

但如果是这种原因，叶夕水的情绪应该是愤恨在心才对。然而看她现在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存在仇恨的情绪。

要知道以前的叶夕水，可是对史莱克和穆恩耿耿于怀，誓要向史莱克学院复仇。现在却是这种表情，再加上之前那么爽快的就答应前来学院……

难不成真的如她所说，她已经放下了？

这个疑问自从这次回到圣灵教后，就一直在云冥脑海里游弋。

如果叶夕水真的就不在乎曾经的恩怨，那当然是好事。

但是怪就怪在，最开始，云冥刚到圣灵教时看到的叶夕水，可是疯魔到把向史莱克复仇当作执念。如今她却轻易的说放下，还表示当时之事另有隐情。

从执念入魔变成这副安宁祥和、岁月静好的样子，前后如此巨大的反差，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云冥是觉得这种变化不太正常，但是以叶夕水的实力，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他总不能反过来说叶夕水不应该豁达，这么容易想开还有错吧。

想不通的云冥只能自我安慰，或许叶夕水的改变是一步步来的，只是因为这些年他不在圣灵教，和叶夕水联系并不密切，所以没有发现？

虽说只有这种解释可行，但是云冥本能的觉得，这种变化不同寻常。

或许，在叶夕水的身上，有什么他不清楚的、超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正放空心情的叶夕水可不知道旁边的云冥在想什么，她微闭起眼，呼吸着微风，因为史莱克城而回想起的过往，在脑海里飞速掠过。

关于史莱克，关于穆恩，还有那个孩子……

一想到即将在史莱克见到那人，叶夕水心中也有些微的激动。她睁开眼，冲云冥点头淡笑：“走吧。你先进城。”

云冥还是史莱克的学员，自然可以通过身份检测进城。而叶夕水可不想暴露身份，以她的修为完全可以直接入城，也不会让旁人发现。

“好，我们在史莱克酒店里集合。”

云冥迎上叶夕水的笑容，压下心头的困惑，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冥总觉得叶夕水的笑意中有一丝丝的……慈祥？明明只是三十多岁的外表，却一副看孩子的老人家势态，或许是因为想到了言少哲？

以及……

云冥盯着叶夕水的脸。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不知道是因为脱离了圣灵教的环境，还是当下叶夕水神态的原因，云冥总觉得叶夕水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细微变化，以至于她带给云冥的感觉就不同了。

仔细看，明明还是那张艳丽而强势的脸……

难道真的是气质问题？

“怎么了？”

见云冥迟迟不动，叶夕水拍了拍他。

“额……没事。”

被叶夕水绯红色的眼眸盯着，云冥难得的有些窘迫。

心里议论别人总归是不好的，还好叶夕水不知道。

“那我先进去了。”

目光在叶夕水脸上停留片刻，依然没看出什么名堂，云冥收起心中杂念，转身向史莱克城中走去。

叶夕水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目送云冥的背影走向史莱克城，淡红色的眸光微微漾起，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直到云冥走进史莱克城，叶夕水也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

淡淡的疑惑一直萦绕在云冥心头，一直到他和叶夕水在史莱克城内再度汇合都没有找到答案，只能暂时放弃，不再硬想。

汇合后，云冥便带着叶夕水进了史莱克外城最大的一家酒店。

“我们不直接去找穆恩？”

见云冥居然在这里开了两间房间，叶夕水有些疑惑。

云冥点头：“嗯，要先在这里等一些人。”

和叶夕水走进房间，云冥关上房门，准备和叶夕水协商下一步计划。

叶夕水见他这幅动作，也会意的在房间内布置下隔音结界。

以她的修为，即使是随手布置下的结界，当世也没人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窥探房间内的情况。

虽然这里也不一定就那么巧有人窥探，但叶夕水素来小心谨慎为上，隔墙之耳不可不防。

要等一些人？难道能促成我们和史莱克达成合作的其他盟友吗？

叶夕水正坐在沙发上曳自思索着，看到云冥走过来，禁不住有些感叹：“是我在日月呆得太久了吗，你这一年里，拉拢合作者的速度也太快了。”

而且还一个比一个大，先是星罗帝国皇室，如今是史莱克学院，也不知道现在说的不知名人士又是谁。

圣子果然不一样啊，比她在日月帝国发展多年才选择搭上徐天然快多了。

“不过是身份取巧罢了，”云冥坐到茶几边，从魂导器里拿出专用的茶具，边给叶夕水倒茶边摇头。“没有您和龙老做后盾，我一个人可做不成。”

云冥可没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很清楚，能和星罗达成合作的基础，是圣灵教积累的实力和底蕴，现在的史莱克也不例外。没有过去叶夕水谋划发展出来的势力，积累下的财力和资源，不然他一张嘴怎么可能说的动星罗帝国。

最重要的是，他和叶夕水所处的情况可不一样。现在是有了升灵之法，圣灵教才能走上明面，以前叶夕水可只能带着邪魂师在暗中发展，那差别就像玩游戏开了挂的和地狱级通关难度比。

叶夕水受了夸，却只是淡淡一笑笑，看着云冥的动作，有些出神。

云冥觉得她贡献大，她却打心眼里明白云冥的重要性。

这么多年她早就看明白了，圣子在圣灵教，就是邪魂师们的心灵支柱。

以前她做教主的时候，底下那群邪魂师可是一个个狂狷桀骜的很，连她安排的任务都做的磨磨蹭蹭，更别说内部谁都不服谁，三天两头的私仇内乱现象了。

虽然说圣灵教那是实力为尊，但是也不是你强一线就能让其他人服你。正面打不过你，那是下药、偷袭也要搞死你。

为什么都一万年了，实力强大又诡异邪魂师在大陆上也没成气候？不就是因为他们虽然强，但那疯逼一样的性子不可能合作成立宗门，只能单打独斗吗。

要不是叶夕水身为极限斗罗，实力碾压，也不可能镇得住底下的邪魂师。

饶是如此，光是强行镇压内部那群疯批，不搞窝里斗，就让她费劲了废心，谈什么对外发展。

不然换做同等实力手下的组织，以她的能力，早就带着圣灵教成为一方庞然大物了。

等到云冥出现之后呢，好家伙，别说内斗了，一群邪魂师那叫一个听话。

说不许去败坏圣灵教形象，就缩在总教不出去，说要为大业分离新老一辈，搬的比谁都快。只要说一句是圣子的命令，一个个都争着比谁执行的彻底。总之就是一个，圣子指东，绝不往西。

更别说，要是没有云冥，哪来的升灵之法了。那才是圣灵教洗白的根本。

叶夕水常常想，圣子和邪魂师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什么样的力量让两者之间的关系如此稳固？让邪魂师从天性上，就独独听令圣子至此？简直就像是，神明在创造邪魂师的法则上，刻写下的本能一样忠诚。

而圣子，就像是得到了神明给与的权柄，才独有能净化邪魂师的升灵之术。

现在的叶夕水和普通的邪魂师不一样，作为极限斗罗，她对世界本质的理解也更加深入。

或许真的有神明，在位面上写下了这样的法则……

“叶老，叶老？”云冥坐回沙发上，把杯子推到叶夕水面前，抬头却看到叶夕水正在发怔，轻喊了两声。

“啊，”叶夕水回过神来，揉揉太阳穴：“可能是最近不用管教内事务松懈下来了，总容易走神。”

“您真的没事吗？”云冥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困惑：“总感觉您现在和以前变化很大。”

“变化？”叶夕水端起茶杯，挑了挑眉：“哪方面的变化，变成什么样了？”

“我也说不好，就觉得，好像比以前柔和了。”云冥盯着她绯红的眼眸。

“毕竟我记得您以前和穆老很不对付的样子，现在却好像突然想开了一样，愿意来史莱克，就觉得很奇怪。”

叶夕水看着云冥困惑的样子，愣了一下，蓦然一笑：“你不会一直在纠结这事吧？”

“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我来史莱克是不怀好意，还是修炼的走火入魔了，或者是别的人假装的？”

“那当然不是，”云冥被说的尴尬：“就是单纯好奇嘛。”

“别担心，就是这些年圣灵教发展有望，我也消除了一些困扰，精神境界有所提升而已。”

叶夕水喝了口茶，目光逐渐幽深：“你觉得有变化是正常的，我心里有数。”

消除了一些困惑？精神境界提高？

云冥微讶。

叶夕水都是什么实力级别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难度有多高可想而知。

因为想开了一些困扰，就能提升心境？那得是多深的心结，破开之后才能有这么强的作用。

联系当下，这心结或许和穆老有关？

云冥这么想着。

仅就目前而言，能和叶夕水的过去有关联的事，似乎也只有史莱克学院了。所以云冥这么直观的认定，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他忽略了，叶夕水说的这种变化是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早在他离开圣灵教的那些年就逐步开始了。而云冥真正看到的消除困惑带来的变化，只是这一个月以来。

所以这样一来，云冥的思路就走岔了。偏偏他自己的思路还逻辑自洽，虽然想错了真相，倒是消除了自己的疑惑。

“好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只要知道我没事就好。”

叶夕水也不管云冥是怎么理解的，只是不想再多说：“说现在吧，我们要等什么人？其他来说服史莱克的盟友？”

单方面找到答案的云冥也不再纠结，答道：“不是盟友。不过确实是为了能帮我们达成合作。”

“我想等本体宗那群人，来史莱克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