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广寒枝（1/2）

“等我停止哭泣并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抱着女儿把他们丢在院中的包袱解开、铺好了被褥；平静的做回床上，已经时过晌午，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整理家务这方面从记事起我就在做、自然是得心应手，把包袱里所有的东西放置在架子上分门别类规制好，然后我就去灶房看看有什么可以拿来充饥的；灶房里空空如也；想用柴火烧了水来喝，却发现柴火竟然都是受了潮的……我转头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屋门敞开的屋里，那么空旷，除了床上躺着襁褓中的女儿、空无一物……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在我一筹莫展悲从中来之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转头一看，却是刚才那些把我押过来的吴氏男人们，他们打开院门，粗鲁的丢下些生的米粮和菜蔬就又关上门离开了……此后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送一些食物过来。一块送来的还有一只恭桶和水桶……当时看到这些的我别提有多绝望了……”

“但是我对自己说‘有了女儿在身边，就算平凡的日子也要从一点一滴里尝出甜来’，比如看着她能坐起来了、看着她在床上扶着墙自己站起来、扶着她迈出人生的第一步……让她靠着墙量身高，并且用很钝的菜刀做下记号、每长高一点，她都会高兴得直蹦，而我也笑得如同吃了蜜。”

“第一次做母亲的我这一回，倒是的的确确的感觉到女儿的活力了。”

“刚学会走的那会儿她就开始不消停，要我扶着她在十分狭小的小院里来回走。后来等她可以摆脱外力扶助时简直高兴得发疯了一样，像只猴子似的在十分简陋的屋子里上蹿下跳，就差插上翅膀飞檐走壁。幸好这屋子空，她幼小、足够她在这里面折腾的。女儿里里外外的转圈圈，一会儿勾着比她高很多的桌面因为她此时身高根本看不到桌面上放了什么，问我要不要喝水？一会儿又爬上床站在床沿撅着小嘴要亲亲，当我走过去亲吻她的小脸，她就会像个粘人的小皮猴，赖在我的怀里要抱抱，又搂着我的脖子蹭啊蹭，撒娇要高举过头顶，带着她飞飞……”

“等到她终于静下来了，已经是一头汗，自己爬上屋子唯一可以坐的床上坐好，晃悠着两条小腿看着我，又看了看周围，说：‘娘我觉得还应该有个人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这样你就不用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流眼泪了……’原来女儿心里都明白！”

“每天从睁开眼起床到闭上眼睡去中间的时间倒也在女儿这样的陪伴中‘充实’而飞快的度过。我那时候的想法是，我和女儿都要健健康康的活着，直到我们摆脱这里或者相关找到我们，一家团聚！”

“这孩子也真的很乖，教她什么，就算不懂，她也会去想，去慢慢的体味，虽然她的脾气不好（这点上不像我，也不像她的父亲），但孩子的教养原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只希望老天能多给我这样平静的日子，更多一些，让我和女儿共同度过的岁月流逝得慢，可以看她长得更高一些……”

“有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院子本就不大，这样一来我们就更没地方可待了，我便索性进灶房取了根柴火，在泥地上划拉着写出字来教她识字。”

“这孩子倒也乖，就真的乖乖的蹲在我身边、看我用柴火做的‘笔’小心翼翼的把字写在泥地上、然后跟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一个一个的认。”

“那时候我们住的屋子里安静极了，而那样的安静，外面细雨落在树叶上发出的轻微的脆响声声连连，伴随着女儿稚嫩的童音，仿若一曲乐章。可我的心思，在看着眼前一片银‘色’雨幕时，却飘远了……”

等到我的腿麻了，想站站不起来感觉到女儿拉着我的衣袖，小声的道：“娘，娘？”

我蓦地惊醒，低头：“啊？”

我想了想，拉着她的小手扶着已经麻木的双腿强迫自己站起来，低头微笑看着她的眼睛：“想起那个跟你长着一样漂亮眼睛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