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开，睡眼开，疏影横斜安在哉？（2/2）

柳念青轻启锦衾，着[zhao]意查看，“果然翻遍整张床榻只见落红不见红衣，而我明明记得子时服侍皇后沐浴后更衣时，亲手帮皇后在红色纱衣上穿上的紫色罩衫……果然如她所想——皇后算计了皇帝！”

柳念青感觉身后此时有一道目光正在看着她，一回头，就看见正是吴楠向他投来的询问的眼光！“看来吴楠弟弟也有所怀疑啊！”

……

全身都如同灌了铅的皇帝就这样任宫人们摆布好，回头看了一眼卧榻上的落红，又看着皇后梳洗停当。二人都没有心情进膳，也相对无语的被礼部如傀儡一般迎去举行祭天仪式了。

柳念青倒是因为昨天当值，夜里值夜所以今天送走皇后可以回到掖庭去休息，但是疲惫已极的柳念青却无论如何都辗转无眠。

与柳念青一样满腹狐疑的还有此时祭天仪式万众瞩目的核心——皇帝以及他旁边的吴楠！

皇帝明明记得昨天在他内里灼烧、□□焚身之时他的神志受到那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吸引，恍惚间看到的是一位红衣仙子……

只见一个火红的，如蛇一般曲折蜿蜒的身体趴伏在榻上，分不清是暮色还是鎏金地板反射出的金碧辉煌，总之西边有金灿灿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形勾勒得越发玲珑有致，好像一幅诱人的玉体横陈。

她侧卧在榻上，悠然自得的样子又像是躺在自家床上的宠物猫，一只手撑着粉腮，笑眯眯的看着皇上道：“三哥，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一副谦翩公子，不染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儿啊！”

“哈哈哈哈，”那火狐见皇帝还在犹豫，银铃般的笑声在这片金黄“暮色”中响起，她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睛都笑弯了；

“过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些许的长进……怎么说也是成过亲的人了！”说着便向皇帝伸出了柔荑。

“只有神女下凡才会有这样毫不遮掩的美丽和魅惑人心的声音！”皇帝心想，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人影“那是凌波——如果说凌波是清凌凌的甘冽泉水，不着任何修饰的山水丹青；那么与凌波相比，眼前这位就是浓墨重彩的火狐妖精，一袭红装就像她勾人魂魄的皮毛，热烈妖娆，让人想要抓住一亲芳泽！于是朕才不再犹豫趁她送上烈焰红唇之际一探究竟！可怎么就……变成了今早身边的袁菲菲了呢？这一定是个梦！”

从昨天就跟着皇帝寸步不离的吴楠，把这两天皇帝的膳食以及起居一应经手的事物都在脑中过了一遍，“以皇帝的心性，陛下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贵妃一人，如此耐心的等待贵妃产后康复更是鉴证了皇帝对贵妃的一片真心，又怎会在国宴上因为区区几杯酒就乱了心性？所以一定是有人对陛下动了手脚，可是饮食都是自己先试过毒的啊，包括昨天皇帝与皇后共饮的佳酿，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吴楠暗自思忖。

皇帝身边此时也有些心不在焉、想入非非的皇后带着胜利者的职业微笑感受着颈项间和锁骨上有些火辣辣的疼。想“别看皇上现在是衣冠楚楚，可我昨天被他弄得钗散鬓乱，衣衫缭落，昨天感受着他冲动又青涩的举止，就知道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这个谦翩公子，如琢如磨的美玉终于还是没能跑出我的手掌心，这不已经乖乖被我收入囊中，而且打下了专属于我的烙印！”于是着意看了皇帝俊秀的侧脸一眼，又想起自己处于清醒状态下在他背上特意留下的抓痕以及肩膀和腰上的齿痕。

“其实他还是很有当老虎的潜质的，光凭他折腾了本宫半宿从外间的卧榻直到内室的床榻，到现在为止本宫还不良于行呢……”

“本宫今天也在这里诚心的祈祷，求天神降下福祉，给我这片好整以暇的土壤里播下一颗种子，我一定会让他茁壮的成长，直到成为国之命脉，龙腾九天……”皇后祈祷完配合着礼部的唱诵之声虔诚下跪，敬拜天地。

皇帝除夕夜宿中宫的消息，那是随着空气传播的，到晌午祭天仪式结束时已经整个皇城皆知，各位嫔妃倒也罢了：皇帝是出了名的“性冷淡”除了临幸过贵妃，如今终于可是开了窍，以后就好雨露均沾了！

后宫中唯独太后与贵妃两人难过了片刻。太后想的是“袁菲菲是后宫之主，落下谁也不可能落下她，被临幸是迟早的事儿！所以昨晚哀家才会顺水推舟，若是将来能生个公主，哀家这个做皇祖母的也是一样当亲孙子来疼爱的，而且可以搓搓袁菲菲的锐气和嚣张，夹起尾巴做皇后！怕就怕她生个皇子，以她的家世背景、如今又是中宫之位，将来自己的担忧很可能要变现……”想着不禁身上一寒，忙起身进内室、去给天神下跪敬拜，求她心中所求之事。

凌波听见这个消息，只能扶着摇篮苦笑，“若说有错，只有自己的行为有错，皇帝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不起她。如今儿子顺利出生、健康成长，自己也有名有份，即便自己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能要求一个帝王对她从一而终；更何况现在的局面和幸福本就危若累卵，跟自己天天提心吊胆的事情相比，这消息带来的痛楚不过是刺绣的时候手被针扎了一下而已。要早日习惯！”凌波提醒自己。

“以后自己的红颜老去，而这宫中的如花美眷则会像御花园中的花朵一样季季更新，层出不穷，所以哪有自己拈酸吃醋的份儿……”既然打算在这件事上以平常心相待，凌波便不再酸楚，而是继续专注的看着小皇子安静的睡颜，“希望你能够快快长大，到时候也是我和你父皇的一个依靠！”如此想着，凌波禁不住有点期待未来的生活，期待孩子长大或者儿孙满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