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1/2）

“笃、笃、笃……”老一循着药味，找到气味最为集中的一间屋子，屋门应声打开。果然是那天自己出手相救的那个小女孩，小女孩看到老一，却是十分的惊讶，家规对女性的要求严苛至此，“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把自己深藏而不露，如果让人看见了，麻烦可就大了”，想到这里小女孩赶忙迎上前问道：“怎么会是你？”

老一也不回答，而是抬眼四顾，这虽然是一间有窗有门的房间可是堪称陋室！除了一张半旧不新的床铺，一张桌子，角落里堆着一些基本的生活物件，可谓空无一物！老一迎着小女孩询问的眼光不答反问：“你也不问问清楚，是谁？就贸然开门，就不怕窜进来一匹狼或者什么的，到时候你要如何招架？”

小女孩见问，也知道老一并非恶人，老实作答“我们女眷的后院，平时本就看管的严，姐妹们基本也是不允许走动的，只是这会儿是粗使杂役的休息时间，我之前跟吴楠约好了，让他到我这里来，给他擦药的。你也知道，他那么瘦小，在这里又无依无靠的，除了认识一两个人，别的人也不会出手帮他擦药的……所以……”

“那你没有母亲姐妹吗？”老一见小女孩一人独自居住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小女孩面露悲戚之色道“我有很多姐妹，但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彼此互相猜忌，很少有相亲相爱的，反正我这一辈里没有。至于母亲……四五岁以前确实与我住在一起，其他姐妹也是，只是五岁那年，我的母亲和其他的姨娘一起不知去向，我爹……也好几年没见了，他当时给我和众姐妹的解释是，她们一起去城外的寺庙烧香，遭遇了贼匪，全都被杀害了……从此后，我们这些女娃娃就各自独居在母亲们留下的屋中，直到成年、嫁人……”

老一又问：“可是我在前厅，你叔公的寿宴上没有看到一位与你同辈的姐妹出席啊！”

小女孩轻笑道“柳家家规，只有正室、大夫人所出的嫡女才可登堂入室、出现在这种重大场合，与人应酬……恰巧大夫人所出是位男丁！”

“吴楠……”老一想起那天出手相救的，除了这个柳家的小女孩还有另一个小男孩，他虽然很瘦弱，却还一直自不量力的企图保护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小兄弟。“他不姓柳？不是你们柳家的姻亲？”小女孩叹了口气，道“他当然不姓柳，哪个姓柳的男丁会如他那般的境遇……”

“那你……怎么认识他的，而且可以收留他？”老一好奇的问道。

小女孩将老一让进屋里，并不关门，请他坐到桌边，忙倒了一杯白水，递到老一面前的时候不免抱歉的说“对不起啊，我这里没有茶可以招待你……”老一为了避免让对方尴尬，就势拿起杯子先喝了一口道，“正想着这一口白开水呢，在前面坐席大鱼大肉的、吃的又腻又渴”，小女孩信以为真，忙给老一喝了半杯的茶碗填满水、也便坐下，缓缓道“吴楠啊，就是那天你看见的跟在我后面的小男孩，是我有天跟后院管家的老婆一起上街去交针线活，换柴米钱的时候救下的。他原本是一个逃荒至此、说要投奔京城远房亲戚的流民。”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街上的一群乞丐追打，虽然被打的遍体鳞伤，一无所有，却死死抱着一本族谱，我见他实在是太可怜，便拉着身强力壮的管家老婆威胁恐吓了几句那些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乞丐。他们见我们的穿着不差，都是在京城里混迹的，也算有些眼色，那群乞丐便作鸟兽散，放过了吴楠。”

“我就琢磨着能不能把他带回府里，好歹也是背靠着大树，总比做沼泽中的飘萍要好！得柳家庇护，怎么都比这样赤手空拳独自流浪着强，不然能不能活过明天都难说！”

“说来也巧，管家的老婆本来就是应家主的要求上街采买佣人的，我便说动了她，用人头充数，只要管吃住，他卖身柳家为奴期间每个月的月银虽然少、可是全部归管家老婆所有！”

“管家老婆拉扯着这个身材单薄、又瘦又小的小孩就像抖罗一件别人当[dàng]钱用的旧物件，左右前后看了个仔细；又有我小声跟她讲，今天卖针线活的所得分她大半，她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这样吴楠总算有了个落脚之地。”

“可是，他不能同我一样住在内院，毕竟主仆有别，他每天要从早忙到晚，做许多的杂活，可是他从不抱怨；反而经常给我讲他看到的各种事情，变着法的逗我开心。那日，本该柳府管家老婆送我们姐妹几个进宫的，但是临时被另一个负责膳房的庖厨叫去有事，那婆子知道我与吴楠熟识，也觉得这半大小子出入皇宫比一般壮丁方便，就点名让他跟着我了，结果没想到就遇到那群恶棍……还好有你碰巧从那里经过，帮吴楠接好了脱臼的胳膊……”说着就起身冲着老一轻轻一福以表谢意。

老一忙说“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偶遇，”然后就追问柳念青“这两天伤处可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等话，将话题岔过去了。其实，老一并不曾告诉她：他那天虽然离自家堂哥很远，可是毕竟是跟在他们几个纨绔子弟身后，当他看到堂哥与几个人看见柳家的小姑娘只带着一个比自己还要矮的侍童单独行走，就纠结起一干人等密谋作恶；又利用宫廷侍卫都认识他们几个的便利，将侍卫支开；他就本能的觉得不对！急忙飞奔着去禀告伯父，一路上还要想好由头：要让伯父也是不经意的路过，同时还不能让伯父意识到是自己告的密，不然自己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被堂哥知道后也很难在家族中做人。

好在伯父不疑有他，而且时间火候把握的刚刚好，自己一路尾随伯父而来见伯父将无良堂哥带走、紧赶慢赶的冲过来救人。毕竟在宫里平白多出了死人，又有个氏族女眷名誉不保，对整个家族来说也是有弊而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