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2）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条隐秘的小巷中走出一个婀娜多姿，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那人头上扎着一条红金色的发带，手腕上戴着一条简约的金手链。

身上的衣物相较于旁人要鲜艳许多，那女子走到大街上不过一息，就有人耐不住寂寞的凑过去，笑呵呵的打听着。

“默娘，这次可是又谈妥了？”

被称作默娘的女子目不斜视，身侧那面容有些黑的男子倒显得猴急了许多，又问了几句，那默娘才瞥眼他，清亮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

“也不看看是谁出马，自然是谈妥了，公子问这么多干嘛呀？”

话落，就见男子有些窘迫的搓了搓手，脸庞红透了，整个人，活脱脱的黑里透红，也是够黑，旁人看着也没那么红。

“嘿嘿——默娘可以帮我说说媒吗？就王家村村尾那家的大儿子......”

一旁凑热闹的人听此，哄笑着，口上也不住的吐出几个祝福语，左右都是图个吉利，况且现在这风气，男子和男子结亲也好，女子和女子结亲也罢，都是喜事，大家也都乐得多沾沾喜气。

至于接下来那男子要和默娘细说的话，其他人也很有眼色的走开逛街去了，只是想着，看来这喜事，过不了多久了。

毕竟是默娘出手，要知道，默娘可是那位先生钦点的代理人。

说起那位先生，还是几月前，那时候，默娘原本也不叫默娘，叫做李大丫，算是为数不多三十好几还没嫁出去的女儿。

她在家不受重视，若不是性子泼辣，早就被卖了。本来李家也就当做自家倒霉，养个老丫头罢了，没想到，竟发现她和另一个村的丫头，竟然有磨镜之好。

被发现之后，便是羞得把李大丫囚在家里，说什么也不肯放她出去，另一个丫头也受了相同的待遇，被家里人这么一逼，两人竟准备偷跑出来，准备殉情。

却是遇到了如谪仙般的沈清帆，在沈清帆的一通教诲下，不仅没死，二人还光明正大的成婚了，要知道，那时候，大家都觉得荒唐，甚至还等着看笑话。

却不想，二人那日子过得可是红红火火，没什么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事，方反倒比大多婚嫁女子过得好多了。

又在沈清帆的潜移默化下，众人竟渐渐接受了。也不怪他们，老百姓嘛，除开一日三餐，剩下的时间都聚在一起，听听说书，聊聊八卦。

沈清帆就趁此，将那些个同□□情，写得个缠绵悱恻，弄得个流芳百世，再夹杂些悲剧，如此一来，世人便接受了，哪怕不接受，也会在厌恶准备说话时，思量一番。

一来二去，再加上默娘和她娘子一同做了这牵红线的媒人，又撮合了好些，便是叫人觉得这个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人之常情，再普通不过的东西罢了。

于是沈清帆这个幕后主使，便是敛了气息，改了容貌，混迹在人群中，看着这番变化，心情不可谓不好。

按他的想法，柳清歌不接受他不就是怕受这世俗影响吗？那他就将这世俗变上一变，到时候，他要带着这个世俗的善意，求娶心心念念的人。

混迹在人群的沈清帆跟着大伙儿凑热闹，今日是这白城的官老爷，二儿子的大婚之日，虽然娶得不是什么美娇娘，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娇郎。

美娇郎家是从商之家，虽不及官家，却也是难得的富商，况且两家还是比邻而居的。两家关系被戳破还是官家二儿子干的，然后被自家爹丢到军营里呆了几年，回来对迎娶美娇郎越发执着了。

若不是沈清帆的原因，他这爱意，想来是当不得好，最后怕也是落得个生不相见的地步，好在，他等到了，终于能迎娶他从小喜欢到大的男子了。

富商家阔绰，官家也不赖，这般一来，倒叫蹭喜气、看热闹的人得了好些银钱，好话更是不带重样的脱口而出。

其实嫁娶也就那么回事儿，除开性别不一外，其他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生不了也没关系，这世上，多得是流浪的孤儿，收养回来好生养着，也不一定比亲生的差。

这边，柳清歌几乎是风尘仆仆的进了白城，奇怪的是进城门还被塞了一大把喜糖，那守卫还介绍着，这白城富商和官家结亲的日子，可以去蹭喜气。

于此，柳清歌其实没什么兴趣，但也不知道怎么想得，他竟随着人流往那边去，还真想看看这婚礼长什么模样。

况且，人多的地方，说不定前辈就在呢。

这般想着，柳清歌便没什么负担，脚步轻快的往那里走，灵敏的听觉让他听到这些人的八卦，一听是两个男子成婚，柳清歌脸上便止不住的惊讶，便是低头，掩下那惊讶。

又不动声色的看眼那讨论的几人，见他们没有半点排斥，反倒很是喜悦，越发觉得奇怪了，他这一路走来，还真没发现其他地方像这样，这里...有蹊跷。

想着，他便提起警惕，整个身子紧绷，随时处在爆发的状态。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忽的从身侧伸来一只手，拉过他的手臂，就往一旁扯。柳清歌反应过来就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被限制住了，咬咬牙，准备拿出符箓，拼命一搏。

却被拽到一旁空寂的小巷，那人伸手捂住他的唇，因为那人背着光，柳清歌看不清模样，下口死死咬住他的手，想讨点利息。

就听那人吃痛的呼声，以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嘶——！小清歌，松口！”

话落，柳清歌怔愣的松了松嘴，牙齿却还是衔着掌肉，这时才看清了沈清帆的模样，银白色的头发变得乌黑，面容倒是没变化，只是相较于银发，黑发的沈清帆看着却是接地气了许多，更像是传道解惑的授业大师，儒雅端庄。

“我的肉，这么好吃？”见柳清歌虽松了力道，却还是不松口，沈清帆都要气笑了，当下调侃道。

没成想，柳清歌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伤口，然后眼睛一亮，呜咽着点点头，又在一瞬间松开嘴，有些不自在的盯着沈清帆带着血迹的手。

“果然是个馋猫，连我的血都不放过，”沈清帆见此，颇高的身量将柳清歌压制在墙上，一手扳过柳清歌的脸，让他正面看着自己，“小清歌怎么来这里了？”

一边说着，大拇指揩去柳清歌唇边残留的血迹，又将沾着血迹的手指含入嘴中，带着几分痞气的看着柳清歌。

许是从未见过沈清帆这一面，柳清歌被调`戏的双颊通红，眼睛却是随着沈清帆的手指，最终粘在他嫣红的唇上。

看着沈清帆若隐若现的粉舌，柳清歌只觉自己全身都开始发烫，甚至下方隐隐有抬头的趋势，于是连忙低下头，克制着自己，撑着墙面的手握成拳，袖下的青筋爆出，好在被衣衫掩着，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