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虹(1/2)
南阳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江静潮也侧过身,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静默半晌,她冷笑,“管你们谁最好看,反正都没我好看。”
江静潮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嘴角微翘,声音带笑:“年年自然是最好看的。”
薛锦官也附和:“我们当然比不上姐姐。”
幸好他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鬼县丞灰色的眼珠子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露出了悟的微笑,突然凑到南阳月耳畔:“仙长,我还有一件宝物想献给您。”
它从私库里拿出自己收藏已久的小本子,“我死的时候是个士绅,被群刁民在家里放一把火,多少金银财宝文物古玩我都舍不得拿呀,就把这个带在身上。”
南阳月瞥眼,书封上大写的四个字“一后双王”,还有三个赤条条的身影在纠缠翻滚。
她的表情更加古怪。
薛锦官好奇凑过来:“这是什么?”
南阳月连忙把话本给夺去,收在袖里:“小孩子不能看。”
薛锦官:“我已经不小了,我……”
他突然顿住,鬼域没有日月轮转,他亦不知自己生辰几何,只是听娘亲说,男子要及冠才算个大人,便说:“我今年已经及冠了!”
南阳月嗤了声:“就你毛都没长几根,还及冠?”
“仙长……”
“不许看!”
“奥。”少年垂下脑袋,蔫头蔫脑,眼神却还往她袖里飘。
南阳月想起自己养过的一只小狼狗。
每次开饭的时候,小狗扑到桌子脚下,黑眼睛又湿又亮,馋到不行偏偏不敢跳上来。它便这样仰头看着她,用热烈的、渴望的、委屈的眼神,馋得厉害,便哼哼唧唧几声。
然后南阳月就会把碗里仅有的肉骨头扔给它。
她叹口气,“行吧,让你看看。”
江静潮眸光微变,喊:“年年。”
语气中有不赞成之意。
南阳月:“怎么,你有意见?”
江静潮:“……那我也要看。”
南阳月凤眼眯起,好笑地瞥了瞥他,只觉得这位重返少年的仙门魁首和记忆里天差地别。
或者,男人的胜负欲就是这么厉害?
她从袖里摸摸,拿出本蓝皮小本子:“看吧,你们给我看!”
薛家村有个读书先生,薛锦官从他那里学到不少字,念道:“《算经十书》?”
薛锦官此时还不知道算数的可怕,拿着小本子饶有兴致地翻来翻去:“这也挺薄的,我一天就能看完。”
南阳月抬抬下巴:“这本是目录。”
少年身体僵住,脸上笑容消失。
南阳月扔给他一个储物袋:“书在这里,不是想看吗,给我背下来!”说着,她瞥见江静潮垂着眸,长袖半掩唇,于是道:“你不也要看吗?”
江静潮:“……”
看他们两个的笑容渐渐消失,南阳月心里顺畅了。
臭男人胜负欲这么强,活该。
薛锦官埋怨地对鬼县丞说:“你为什么跑出来还要带算数书?”
县丞搓手,干笑道:“这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哈哈哈。”
而南阳月摩挲着袖中真正有“颜如玉”的风月话本,但笑不语。
看在县丞知趣帮他们指名县令去向,又送上几件宝贝的份上,南阳月放过它,准备骑驴离开这里。
不曾想县丞滚回来,跟在他们身后,不肯离去。
南阳月:“你想跟我们到哪里?”
县丞欲哭无泪:“仙长啊,我都把库房最好的宝贝拿出来,这两样东西,鬼王寿诞我们县令都没舍得送上去,要是他回来知道我弄丢了,非得把我剥皮抽骨不可。”
与其等死,还不如趁早逃跑,投奔另外一座靠山。
它看向新靠山,表情诚挚:“仙长仁义,收留下我这只孤魂野鬼吧。”
南阳月不理会它,继续往前走。
县丞跟在后面好话说尽,见没人理他,又开始卖惨,一把鬼泪一把鼻涕,说自己生前凄惨,只是喜欢撰写风花雪月的话本,就惹得乡邻发怒,说他败坏风俗,一把火烧尽他的家产,还把他逼得跳进沧江里。
死后更是凄凉,被贬入鬼域,几次从厉鬼口中逃出,好不容易才混到县丞的位置,没想到现在是竹篮打水,又成一场空。
薛锦官到底年幼,不明白鬼话连篇,听完表情微动,回头看县丞一眼。
老鬼自然看出他心软,立马缠上去,从家中八十岁老母三岁幼儿,说到如今凄凄惨惨戚戚。
薛锦官:“姐姐,它听上去是个好鬼。”
南阳月不为所动:“我听不见。”
江静潮面无表情:“我看不见。”
作为三人中地位只和老驴小蜃相等的人,少年一摊手,对县丞说:“抱歉,我也帮不了你。”
县丞灵光一闪,突然大声说:“仙长,刚才那本风……”
南阳月锐利的目光扫过来。
县丞打个寒颤,讪讪道:“那本算经,我还有别的!”
“好小子,你还敢私藏。”南阳月嘴角微翘:“拿出来看看。”
县丞巴巴跑到她面前,拿出一个储物袋,偷偷让她看:“我还能写,仙长想看什么,我便写什么。”
南阳月掂掂重量:“你逃命还带这么多套书,是真的让人逼得跳进沧江,还是不小心落水舍不得丢掉书,结果把自己给淹死?”
县丞:“嘿嘿,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
薛锦官感慨:“姐姐真是好学。”
江静潮沉默半晌,才道:“你不必学。”
男人的好胜心让薛锦官立马否决:“不,我一定要学!”
“随便。”
有了县丞带路,他们的鬼域之行更加顺畅。念及薛锦官是个还没长大的少年,南阳月在心里暗暗算着时辰,没走三四个时辰,便会停下来歇息。
鬼域阴冷昏暗。
她生起团火,一行人围在火前坐下。
薛锦官怔怔看了腾起的火焰,许久,眼神不舍得挪开。火焰深红灿烂,像朵靡艳的花。不知不觉间,他抬起手,想要去摸一摸。
南阳月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江静潮挡住薛锦官,摇头道:“会伤手。”
南阳月:“摸了就知道烫,以后不会这么犯傻了,反正我这里有药。”
江静潮不赞同地蹙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
以前南阳月刚学成剑法,少年意气,看到不平的事就要去问一问,打起架来也格外不要命,总弄得一身是伤。每次江静潮替她抹药时,面带无奈,总会像老妈子般叮嘱,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什么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多半是那时的经历,让这位本该冷情寡欲的真仙,内心深处隐藏一颗爱管闲事的老妈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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