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春祭（2/2）

只是，她当然不希望到时手忙脚乱，所以，能早点知道自然最好。

怀着这样提防的心思，长华跟着皇帝到了献殿。

这皇陵乃是惠帝之墓，献殿之中供奉的，自然也是惠帝的牌位。

惠帝便是皇帝穆延道的父亲，长华的祖父，与惠帝牌位共同供奉在献殿中的是太后的牌位，作为惠帝的妃嫔，太后本没有资格与惠帝与惠帝元后的牌位并列一起，但因为太后所出的穆延道成了皇帝，当年的嫔妃也就成了尊贵的太后，去世之后自然要与惠帝元后并驾齐驱。

所以，这次祭祖，主要是祭拜的是这三位。

献殿之前已聚集了不少人，何皇后带着太子穆元辰，张贵嫔带着二皇子穆元光与四皇子穆元令，阮贵姬带着二公主穆宝英，并孑然一身的穆元景，都已在殿前等着。

皇帝带着长华甫一现身，便成了殿下众人关注的焦点。

何皇后已知道皇帝今日宣了长华一道祭祖，却不知竟是皇帝亲自带来，因此有些惊讶，其他人就更别说了，张贵嫔直接瞪圆了眼睛，她手里拉着的四皇子更是直接道：“父皇身边的是谁呀？为什么跟着父皇来？”

张贵嫔虽不知长华今日会出现，心中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还瞪了四皇子一眼，道：“阿令不可无礼，那是你大皇姐。”

“大皇姐？就是被传为天煞孤星的那个人？！”十一岁的穆元令声音不小，一嗓子喊得人尽皆知，本来还遮遮掩掩地观察着长华的目光都趁势抬了起来，嫌恶又或挑剔地看着跟在皇帝身侧的少女。

张贵嫔没料到小儿子这般莽撞，恨不能捂了穆元令的嘴不叫他说，可说也说了，现在再捂也是白搭。

何皇后轻蔑地看了张贵嫔一眼，道：“四郎这口无遮拦的样子，还是没改么？”

张贵嫔当机立断，立时拉着穆元令出来，跪在皇帝面前道：“陛下恕罪，阿令年纪尚小，许是在宫中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这才记在了心里，今日冒犯了大公主，还请陛下看在阿令年幼不懂事的份儿上，饶他一回，臣妾以后必当严加管教！”

张贵嫔刚说完，何皇后立时斥道：“胡言乱语！宫中最忌闲言，张贵嫔，你是在质疑本宫治理后宫的能力吗？”

张贵嫔瑟缩了一下，莹莹双目中立时涌出了泪花，楚楚可怜道：“臣妾冤枉！皇后娘娘，臣妾只是觉得阿令生性单纯，突然这般很是蹊跷，这才胡乱猜测了一句。臣妾绝无质疑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出身尊贵，何氏一门军功盖天，臣妾更没有那个胆量质疑皇后娘娘啊！”

长华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叹为观止。

何皇后有多么嚣张，单看昨日她与永安长公主去本愿斋时，皇帝的面色变化可知。

没想到，张贵嫔竟然这般阴阳怪气，也不知张贵嫔是真的单纯，还是，她身后有不弱于何氏的家族。

可是不对呀，张贵嫔出身低微，听说当年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她背后能有什么势力？

但看着容貌娇媚的张贵嫔，一双眼睛仿佛常年汪着多情之水，不管是身段还是神情都那么的惹人怜爱，且这一份儿软弱还用的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卑微，又能打动人心，这样的人，能是傻瓜？

何皇后气得凤钗微颤，待要处置张贵嫔，这又是献殿之前，除了皇帝后妃并一干皇子皇女，还有不少重臣杵在一边，她死死地压着怒火，只看向了皇帝，道：“陛下！”

这一声是催促也是责怪，何皇后一如既往地大胆。

曲媪站在何皇后身后，早已拉住了她的衣襟，奈何曲媪用力再大，已在气头上的何皇后也刹不住车。

她何氏一门为大祁看守北境，这些年来付出了多少血和汗？皇帝竟还纵容张氏这贱人顶撞与她，这岂非无情无义，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