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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的是, 在京城郊外的某个偏僻小村子内,有一户读书人家,这家就夫妻二人, 丈夫每日苦读, 是当地颇有名的一个童生, 读书还行, 只是不通俗物, 家里一应事务都要妻子打理。
妻子不但生得貌美,还非常擅长操持家务, 且有一手人人称赞的好绣活。靠着那栩栩如生的刺绣,妻子不但赚到了夫妻二人的生活费, 每年还能攒下一些银子。
虽然许多人都说,妻子嫁给书生委屈了,不但家里家外都要她一个打理,丈夫还不知何年何月可以考中秀才,但她与丈夫恩爱不疑,自己乐意,旁人也无法说什么。
苦熬十来年, 丈夫终于得中秀才。就在妻子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的时候,丈夫却从外面带回来一个貌美女子,说是要娶她做平妻。
妻子几乎哭瞎了眼,最后仍是只能眼看着丈夫又娶新妻。
说是平妻,实则与正房无异,反倒妻子成了家里的透明人, 不但要看着二人秀恩爱, 平日还得操持家务伺候二人, 最可恨的是, 那两人还她视作仆婢,稍有不如意便对她动辄打骂。
这日书生与新妻大吵一架,他不对着新妻发火,反倒跑到妻子面前,对她拳打脚踹,将人打了个半死。
妻子为这个家操持多年,身体早已经垮了,如今受到这般对待,当场晕死过去。
但丈夫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直接拿着银子离开了家门。
等到妻子醒来,发现自己竟还躺在地上。
她忍着疼痛回到房间,想要拿钱去请大夫延医问药,谁知却发现,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两,竟不翼而飞。妻子气得两眼发黑,完全喘不上气……
林柳看完一页,眨眨眼:很好,鹤年这小子成功激起了她的怒火。
她正要往下看,一翻,却发现这已经是鹤年送来的全部内容了。林柳几乎将信封倒扣过来,也没有找到第二张纸。
一直到,她将信封拆开,才在信封内部看到了一句话——
“如果姐姐喜欢,记得给我回信,弟弟接着往下写。”
林柳:“……”
这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
她被鹤年的故事气了个半死,如今看到这句话,又被气了个半死。几乎想要拿着刀追杀去江南,好让林鹤年知道她这姐姐不是好惹的!
但可惜的是,她现在根本没办法离开京城。
于是林柳只能写信将鹤年大骂了一通,然后……
当然还是点头同意了的他请求,毕竟这个故事虽然看起来略有些微妙,但不论是文笔还是调动人情绪的能力,都是一等一,别的不说,至少用来抛砖引玉也已经足够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话本儿虽然看起来只写了一半不到,但里面已经出现了三四首诗——
这年头写话本儿,不在里面添上几首诗词,根本就没人看。
而鹤年的写诗水平,可比如今的大多文人好多了。
林柳又在信件末尾,将自己在现代看过的那些小说的套路,如“替婚代嫁”、“追妻火葬场”、“赘婿”等等总结出来,然后一并写在信上给鹤年送了过去。
鹤年就算有天赋,但到底只有一个人,一直写总有灵感用尽的时候,将自己看过的小手套路写给他,总能让鹤年的脑细胞少死一点,同时也能让他的秃头迟来几年。
想想现代那些网络写手英年早秃的头发,林柳不厚道地啧啧几声,想起鹤年以后的样子,也有些忍俊不禁。
她刚将信件交到碧春手上,便听有人敲门。
金秋上前将门打开,发现是黛玉,笑着问道:“二姑娘,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黛玉冲着金秋笑笑:“我一大早便听说鹤年哥哥来信,所以到姐姐这儿瞧瞧鹤年哥哥写了什么。”
鹤年三兄弟去江南也有大半年了,黛玉以前从未与他们分开过,自然想念得紧,听到鹤年来信,自然忙不迭地跑到林柳这儿看信来了。
林柳摇头失笑,从鹤年送来的许多礼物中拿出三兄弟专门给黛玉买的钗环首饰并厚厚的一摞书籍。
她刚才瞧了一眼,都是些游记杂书,以及少数话本儿。
鹤年几人虽然跳脱,但也不是不懂事儿,游记杂书之类暂且不谈,话本儿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记载的也并非市面儿上流行的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故事。
林柳直接将书交给了黛玉身后的婆子,笑道:“你三个兄长都惦记着你呢,这些书可都是他们在江南搜罗了许久才找到的。你看书也快,你三个兄长帮你找书的速度都快跟不上你了。”
黛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会看慢一些的。”
说完好奇地看着林柳,“兄长不曾为姐姐送来礼物吗?”
林柳笑笑:“当然送了,你我各一份,都是一样的,也没少了谁。只是你的书要多些,我的各种杂七杂八的新奇小物件儿更多些。”
在这点上,三兄弟可不会得厚此薄彼。
黛玉这才放心,转头让嬷嬷将书好生抱好,不能损伤了书籍。
林柳摇头失笑,又拿出几封信件,干脆全都交给了黛玉:“这是鹤年他们写给你与父亲母亲的,上面都写了各自的名字,你一并带过去吧。”
黛玉笑着收好,视线一转,落在林柳书桌上放着的几张信纸上。
她意识到什么,赶紧转回头:“我就不打扰姐姐做事儿了,拿着书先走了。”
林柳注意到她的眼神,失笑:“这些都是你鹤年哥哥的信,没什么不能看的,你若是好奇,拿起来看就是了。上面还有你哥哥写的话本儿故事呢,挺有趣的,你可以品味一番。”
说着勾了勾唇,将信纸收拢好,直接放到了黛玉面前。
黛玉本来还没什么好奇心,一听这里面还有鹤年哥哥写的话本儿故事,这才来了兴趣。
她将书信放进袖袋里,在林柳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拿起鹤年的信纸就翻看起来。
鹤年的信件上只是提了没找到真正有才学,且擅长话本儿的文人,顺便自荐了一番而已,确实没什么隐秘。
虽然黛玉看过之后,对林柳想要找人写话本儿的事有些奇怪,但她并未太过在意,将信件内容看完后便放到一边,然后拿起鹤年的话本儿故事开始阅读起来。
黛玉本就是个敏感的人,情绪丰富,非常容易与人共情。
鹤年这个故事虽然写的有些欠揍,但确实各方面都很不错,尤其辞藻华丽,笔力深厚,用词遣句都非常讲究,是黛玉最喜欢的那一款。
她只是看了一个开头,便很容易就跟着故事发展有了情绪起伏,从一开始看到夫妻相处时的各种甜蜜小细节会心一笑,到妻子艰难维持一家生计时的心疼皱眉,再到丈夫负心薄幸、得势后便露出真实面目满脸怒火,再到因妻子被丈夫殴打,所有积蓄都被拿走时满脸绝望而泣涕涟涟,然后……
“后面的内容呢?”黛玉瞪着一双漂亮的含露目,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柳,“姐姐,你将后面的内容藏起来是不是?这个妻子没有钱了,可该怎么去看病呢?她丈夫有没有及时回来?妻子有没有得到救治?”
林柳摊手:“你鹤年哥哥就写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后面的故事发展。你若是不信,将那信封翻过来,瞧瞧上面的字便知道了。”
黛玉听完,立刻翻开信封。
然后……
“我要写信给鹤年哥哥,哪儿有写故事写到一半,就直接送来给人看的?勾得人挠心挠肺,只怕晚上也睡不好了。”说着就要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写信,走了两步路,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林柳,眼神哀怨,“姐姐,你之前都看过一遍了,知道鹤年哥哥坑人,怎么还将话本儿给我瞧?我原以为姐姐是个好的,没想到那心拿出来,也是黑的。”
林柳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黛玉扑到林柳身上,伸手在她身上捶了几下:“都说为老不尊,姐姐还没老,也开始不尊了。”
说完哼了一声,一把抓起鹤年的故事就转身跑出了林柳的屋子。
林柳愣了会儿,又笑了起来。
连黛玉都对鹤年的故事念念不忘,林柳原本还有些拿不准,如今也彻底安心了。
……
拉拢文人的计划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粮食与布匹上的生意在鹿岁的经营下,也蒸蒸日上,每日的营销额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额度。
也不知道鹿岁怎么做的,反正到了后面,不但鹿岁自己那个做高端布料的铺子声名远播,京城里的不少贵妇人都穿上了用鹿岁铺子里的布料做的衣服,就连林柳交给鹿岁的粮食与布匹生意,也都红红火火,在老百姓口中有了自己的名字。
当林柳从忠顺王妃的口中,听到了鹿岁那个铺子的名字,并见她用一种微微有些自豪的语气,说起自己让丫鬟在林柳的铺子外面排了好几的队才抢到心仪的布料时,她的心情那是相当的复杂。
林柳为了打探忠顺王妃对那铺子是什么态度,还刻意踩一捧一,说那铺子的布料再好看,再奢华,也万万比不得江宁织造供应的那些布料精美,不如内务府出来的布料奢华……
然后忠顺王妃就生气了。
这位王妃与林家接触许久,一直是个好脾气的贵妇人,平日就算是被世乐郡主欺负到头上了,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如今却为了别人的铺子,险些与林柳吵了起来……
林柳:“……”她家鹿岁这不是开了个连锁布庄,这是在发展邪、教吧?疯了吗忠顺王妃?
而且还不只是忠顺王妃,等到林柳回神,环视一周,竟发现自己参加的每一场宴会,每一个成婚的夫人与没成婚的姑娘们谈论得最火热的话题,永远是鹿岁的铺子又出了什么花纹的布料,这种花纹一套有多少种,每一种的差别是什么,更适合用来做什么款式的衣服,哪几种布料搭配起来最漂亮……
林柳:“……”我只是一两个月没有出来参加宴会,怎么瞧着好像是错过了一整个世界一样?
黛玉见到姐姐茫然的样子,赶紧走到她旁边,笑着解释:“姐姐许久不曾出门,许是不知道,兄长已经将他的铺子开到了京城。”
“之前还做了许多活动,还特意请了江南最优秀的绣娘做了几身衣服挂在店门口,因为飘飘若仙,精美绝伦,很快就在京城风靡起来,很受给为夫人小姐的喜欢。”
说完黛玉小声道,“我许多小姐妹瞧着兄长铺子里的布料喜欢,却根本抢不过那些夫人,私底下好一通埋怨呢。我都不好意思告诉她们,那铺子是鹿岁哥哥的。”
林柳:“……”夸张了啊,就是现代那些奢侈品的品牌粉,也都没有这些夫人姑娘们热情好吧?
她觉得夸张,黛玉却半点儿不这么觉得。
她抿唇笑了笑,一脸的与有荣焉:“姐姐你看看在场这些夫人们身上穿的衣服,泰半都是用的兄长铺子里的布料呢。剩下小部分,衣服的披帛、腰带等装饰也都是用的兄长的布料,再不济,手帕总得是用兄长布庄里的布料,若是身上一点儿没有,只怕要被笑话呢。”
林柳转头看向黛玉:“我记得你向来喜欢独一无二,怎么如今听着倒是不介意与这么多人穿用同一种布料了?”
黛玉掩唇失笑:“姐姐糊涂了?兄长哪次送回家的布料不是自己绘制,独一无二的?”
林柳:“……”
她再去打听,最后愣是发现,鹿岁这小子哪儿是在卖布料啊,这完全就是将布料做成了集卡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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