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辛夷(三)(2/2)
何来突然的部落蛮人,不过是武丁与他故意透露消息,让歹人伺机而动惹上的乱事罢了。
明家向来跋扈,入宫而来的女子又如何甘于小路羞辱,就算明色不知,傅说不查,可他与武丁心知肚明那突然杀出的蛮人就是明寿的安排,安排这一番不过闻着消息为明色除去大敌,满城朝野皆知,明家怎能容许子家女儿受次殊荣,眼见叫人看不起的丑事临门而无动于衷?他们算准了这场动乱却任由事情发生,不过是为了傅说。
一介泥土奴隶如何能在殷商朝堂立足,因着尚不得朝野信服的武丁得到的也不过是侧目唏嘘,毫无实权的空架子,若是在蛮人搅乱中救人有功,便可以功堵了群臣幽幽之口,他救下胥莞便得了胥家的恩情,却不料他的平步青云竟是用妇好一双寒疾的腿,一只残弱的手换来的,他与侍从有何分别呢?为着仕途步步高升,害得妇好步步沦陷。
傅说瞧着妇好缓步走近武丁,拂膝的手微颤,如今他以臣的身份距离妇好不过十余块木板地,却渐行渐远,缥缈如烟了。
眼下猛地忆起幼时月色只觉心头微醺,此时只想躲到某处醉醉饮上一壶,解忧之酒他自然喝得不多,可若是醉了只不过求得心头好受些罢了。
看着下人将辛夷带回星漫殿,便闻着海阳道了一声,“大王,禽将军求见。”
禽是武丁的暗卫,与将军羽均是武丁沙发战场的左膀右臂,作为外臣军事将军此番觐见应是塞外与异族纠缠许久的战事,司徒景瑥与傅说均是内侍文臣,殷商文武分明自然是不便在场了,景瑥面上谏言苦色,却只得走在前头与傅说出了正厅。
日色阴沉着,不甚明朗傅说仰头望着天象叹一口气,微微苦笑,“司徒大人博闻广见,是否得知今日天色为何这样阴翳?”
景瑥是个执拗的老臣,方才妇好狐媚惑主叫他难以释怀,哪里来的心性与傅说谈论天象,便道着敷衍,“万物皆有定律,岂是你我可以参透的。”
“那便是了,即使参不透,你我只得按着天色准备雨具防患无忧才是人之常情,一味妄想逆了天意岂不是痴心妄想?”
景瑥一顿蓦然反应过来,傅说不过是借着天色与他谈及武丁专注宠爱之事,满腔忠心下气血一涌,“雨具准备再妥当又有何用?大雨倾盆而至,掩得住天下陋室吗?”
傅说淡然一笑,“眼下初夏时分,一些见不得寒冬凛冽的草木便会从土中生出来,若是少了这样一场雨如何能将他们喂饱,安然生长呢?”
景瑥听得云里雾里,不得其解,“礼史官这是何意?”
傅说温目少有冷冽,他轻声道,“此乃君意。”
说罢,轰隆雷鸣自九重天霹雳而下,昏暗四面闪过冷飕飕的蓝光,风也渐渐有了湿意,傅说敛容笑道,“傅说不才却也只这雨不过虚张声势,并不会倾盆而至,天色闷沉,只诱人想饮上一杯,不知司徒大人是否赏脸?”
他眉目清润淡然,与景瑥一同离了槃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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