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记忆深处，人脸重叠（1/2）

“夫人，这一次出行，您真的……”担忧的看着端坐在豪华马车中央的雍容女子，老嬷嬷心事重重。

女子睁开假寐的眸，淡淡扫过老嬷嬷的面容。

“晔儿近年越来越不愿回宫，总是一个人在江湖乱地流连，作为母亲，本宫不是应该有大责任？”

无言以对。

老嬷嬷避开女子的眼睛，不敢直视，跪在她脚边的身体又弯了些许。

女子收回定在老嬷嬷脸上某处的视线，重新闭上眼。

“方才，奴儿回来说了什么？”

老嬷嬷浑身一颤。

“是……少爷在外边寻了个女子……”

“喔？晔儿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随着女子不冷不热的低喃，老嬷嬷的身子几乎都趴在车板上了。

“少……少爷还曾许诺那名女子……皇后之位……”

“呯！”放置在女子身侧的水晶琉璃盏瞬间破碎。

老嬷嬷吓得全身发抖，“太后娘娘息怒……”

女子冷冷睐她一眼，“儿子都要娶个野女人回家了，你居然让本宫息怒！”戴着精致甲套的玉手狠狠揪住老嬷嬷的发绺，将她低下去的脸容提至眼前，“而你，竟敢试图隐瞒不报，是这些年我对你的善良让你忘了身份么！”

老嬷嬷痛的呜咽一声，却毫无挣扎，任由女子长而坚硬的甲套陷入她的肤肉，带起更深的痛楚。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女子红着眼没有察觉。

“蛊月？你说，这辆马车就是你娘亲坐的吗？好漂亮啊~”

车外，传来女孩好奇的声音。

唤做蛊月的少年勾唇一笑，成功笑痴了女孩，“是，屏儿你可……”别乱来……

话还没说完，对他娘亲的好奇大过他的蛊惑让女孩过早清醒，女孩轻灵的窜上马车，小手把车帘一掀。

印入眼帘的，首先是老嬷嬷因痛苦扭曲的脸，满头凌乱的发丝散落，殷红血痕从她头发流至脸上，没了烛光的阴暗车内，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在她脸颊旁闪烁着血光……

“啊——”女孩尖叫一声，连忙缩回手。

“屏儿！”蛊月一惊，啪的收了手里的纸扇，飞纵上马车，将女孩搂进怀里护着。

抱着女孩退后好几步，蛊月疑惑的眼神扫过马车不起眼处雕刻的凤凰。

他应该没有看错……母后不管什么御用东西都爱雕刻凤凰的习惯，还有她身边的随侍也在。

马车里，女子优雅的恢复坐姿，松开手。

老嬷嬷的身体缓缓滑落。

“弥桃，寒菊。”

朝外呼唤，两名面无表情的少女从暗处现身听命。

“弥桃进来伺候本宫。”

蓝色衣裙的少女弓身乖巧应了，掀开车帘一角快速闪入。

确认了马车里的人的确是自己的娘亲，蛊月拍抚着怀里不断颤抖的女孩，对着马车皱眉。

“母亲？你做了什么吓到了她？”

马车一阵安静，随后，弥桃探出手，将车帘收拢，挂在一侧。

里面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妥当，女子一动不动的坐着。

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紧紧贴在一块的两人，女子眯了眯眸。

“晔儿，今日母后是来带你回宫的。”

蛊月眉头皱的更紧，抬眼对上女子的眼，“我记得，离您许诺的时间还有两个月——”

“那两个月母后可以补偿你。”

“母亲！”蛊月低叫，“您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女子睐他一眼，推开弥桃递到手边的茶水，“现在朝廷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你这个帝王再漫不经心了，晔儿，你还要让母后为你操多少心？”

“我——”蛊月语塞。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享受着难得的自由。

他的父皇在他五岁的时候突然暴毙，留下一旨遗诏，最受父皇宠爱的他被推上那冰冷皇座，自此，一片血色提前在他周身弥漫。

不怎么伤心的令妃，也就是他的母亲，亲手将他带进残忍的世界里，平日对他最好的皇哥哥落水而亡，皇二哥被报仇的宫女勒死，三哥、五哥失踪……全部，都在他的面前上演，每天晚上，母亲都会来他的寝宫，带着弥桃寒菊，让她们一件一件的把如何毫无痕迹的处理皇子的事情详细说给他听……母亲在强迫他成长，而他，在无限的黑暗里失了羽翼。

一度，他疯的像个小傻子，睁着一双形似她的眼睛到处跑，空了的皇宫被他闹的鸡犬不宁，母亲却冷眼看着，不阻止也不恼怒。后来闹的严重了，母亲才给了他无望的人生一个许诺。

“晔儿，你的所做所为已经让大臣们心底有了妄想，你如果继续这样装疯下去，或许我们母子两都要横尸。”母子两人隔着数步距离，他一身泥水的坐在地上，她一身凤袍傲然而立。

“本宫知道，你是聪明的。本宫许你三年自由，但你必须配合本宫。”

他仰头正视她的眸，对这个从不曾在他面前称自己为母亲的女子，点了点头。

于是，他很努力的处理着政务，很努力的学着帝王术，很努力的练着武功，终于在十三岁时，盼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是那样的爱着宫外的美景和自由！

“母亲，请您再宽限一些，那些动作频繁的人，我可以很快解决。”垂下眼睫，蛊月压下自尊心请求。

女子无动于衷的看着他。

母亲的固执真是让人头疼——

蛊月无可奈何的叹息，“那么，请您移驾。”直接请求行不通那就耍赖罢，先把人弄出马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