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2)
刘完斜睨宝岚一眼,本想斥她两句,又想到这两日君亦衍沉默的样子,他是他的贴身近侍,他夜里去了哪里,他又怎会不知道,虽然也对夫人手上的事闭口不谈,明里也不去探望,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在挂念着夫人的,况且,阿箩那件事……这样斟酌一番他小心劝道:“吴祈稍后会来给夫人换药,爷就一起去看看吧!”
君亦衍没有回应,默默的站着,半晌忽然问道:“你怎么回的?”刘完与宝岚一愣,想了半晌,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宝岚咬着唇,想了想道:“奴婢说王爷没有来过。”王爷深夜探病又不走正门,她不小心撞见,也只好假装不知道。
君亦衍嗯了一声,摆摆手道:“你下去吧,好生伺候着,有事尽快来禀。”
“等等!”宝岚正要退下,却听君亦衍又道:“叫厨房蒸碗蛋羹送去,那边缺什么直接找刘总管。刘完,你也一起到东苑,领阿免去库房,就照他的药单子取。记住,对阿免不准无礼。”
刘完愣了愣,躬身应了,领着宝岚下去。
待两人走远,君亦衍握紧自己的右手,心中不是滋味,他怎会下了那样重的手,无论有心无心,她的伤,都是因他落下的,额上的,手腕上的,还有唇上的,每一样都与他有关。他从未打过女人,没想到第一次伤人却是对她,当时真是气的疯了,她一句话就能让他失去理智,她却尤怕不能激怒他一般死命的说那些能让他气个半死的话。
也幸好他没有真的离开西小园,不然她还要流多少血,失血过多……阿免在讽刺他,他又怎会听不出来,还有刚才的婢女,这两天每次见了他都是抖抖索索的样子,他们一定也猜到她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这两****劝说过自己,就当是她在说胡话,也许他真的跟那个人很像,像到她以为他就是那个人,也许只是无心的错认……
他一直想不明白,探子传来的消息上说,玉湖庄董家大小姐认识的男人一个巴掌都可以数尽,十六年来基本上来连出庄都很少,朝中几位与锦王交往过密的大臣,董逢的座上宾,也从没有人在玉湖庄见到过君国有名的夏美人,倒是经常可以看到董逢的次女冬雪美人,他知道她们姐妹的名声是董逢怀着某种心思有意放出来的。
那根本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秀,除他之外,她没有定过亲,也没有与别的男人有过交往,只除了一个人——阿免,消息说董未夏最信任的人除了自己的父亲,便是侍卫阿免。
他曾怀疑过阿免便是任禹?怀疑那张银色面具下的脸与自己一摸一样,可是这个猜测完全不通,今早他忍不住派下数名暗卫假意行刺,费一大通功夫挑下了阿免的面具,那张脸分明与自己完全不同,而且据齐荆说,阿免胸口没有胎记也没有刺青。
失望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每每想起大婚第二日进宫前,她在那株银杏树下拉着阿免袖子说他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心头便生出一股闷燥,那时明明还没爱上她,怎么关于她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记得那样清楚,还记得她第一次跟他吵架,也是为阿了免,那是他第一次察觉自己因这个女人心神不宁。夜探玉湖庄那晚,董央雪那句戏言像跟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直到大国寺那一晚他要了她的身子,才终于确定她始终是完璧身。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刻他心里有多么喜悦,仿佛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最珍贵的宝贝。
可是……老天注定不让他称心。
在芸国时一晗曾戏言,对于男女之事,先付出感情的那一个注定要先伤心,爱的深的那一个也注定是被伤害的那一个,她依恋他的样子曾让在心中窃喜,他以为他们是同样在乎对方的,可当他察觉她表现出的深情款款也许都是对另一个人的怀念时,下意识的,他不愿让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她,在没有得到她的真心之前。
更早前他还怀疑过一晗,念头一起便被他否决。她说的对,以他俩的交情,怀疑谁也不该怀疑一晗,置于一晗与她是朋友旧识一事,虽诡异,猜不透,让他忍不住试探一晗,一晗听出他的话外意,当即大方承认与她是故交旧识,置于是怎样的旧识,置于他们怎样认识的却绝口不提,只让他相信他们的友情绝对是真的。一晗的话他当然相信,他不愿说,他也不好再问。
派去君国的探子传信回来说什么也没查到,他不死心让他们再探,她与一晗必定是在一晗到芸国为质前认识的,既然认识,不可能查不出蛛丝马迹。三天前他曾说不准让她再提那个男人,那时还怀着强烈的抵触心理,到此刻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是长在她心头的一根利刺,他改了主意,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要弄个清楚,他要知道那个男人跟她有着则样的过往,找到原因才能将这根次从她心里拔去。玉湖庄查不到,他只好从一晗身上查,既然是旧识,她的事一晗一定知道一些,而在解决那个任禹的事之前,他发誓日后即便心里再怒,也决不再伤她一分一毫。
想到这里,君亦衍停下脚步,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东苑,看一眼院中那株粗壮的银杏树,想进去看看她又拔不开步子,想离去又不甘心,眼见一个白色的影子看到他喵一声就要欢快奔过来,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柳园,鲤池边,君亦衍静静看着几百条红色的鱼儿在水中争涌翻腾,与朝堂上的争斗一般,一切都在无声进行着,看似风平浪静,却是腥风血雨。他连休几日,便有人耐不住私下对皇帝暗示他玩忽职守毫无作为,还有他的某位哥哥,这次没有弄死他,却也没让他抓到把柄,不知是在得意还是懊恼……在芸国时疲累,回到君国还是这样倦,争权的道路注定艰辛,他有自信比谁都有耐性。
水下越热闹,他的心里越平静,不管是哪一个,迟早他会抓到把柄。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回神,却是齐荆和邱三,二人走到近处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爷,邱大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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