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2/2）

至于莎赫扎德，则留守在船上，照顾已经昏迷了的白沉。雷姆的大军也暂时按兵不动，以便应对接下来的发展。

***

白沉一个人坐在漆黑的空间里，四周没有任何光亮，就连张开自己的手掌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寂静、空洞、虚无，随着时间的流逝，仿佛连自身的存在也开始渐渐淡薄。

自己究竟是人，还是这片黑暗中的一份子？如果是人，为何连自身的存在也无法感知，如果是黑暗的一份子，为何又会感到如此空虚？

如果是普通人，置身于这样的空间恐怕不过数日就会发疯，只可惜置身于这空间的人是白沉。

黑暗让他感到安心，空虚让他感到平静。

他既是黑暗，又不是黑暗，他只是……静静的存在于那里罢了。如果可以停下脚步，永远停留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终于……在这时间也仿佛静止的空间中，出现了一抹更为浓重的黑暗，是的，不是光亮，而是黑暗。

以‘更浓重’的黑暗为中心，整个漆黑的空间仿佛都被这股更强烈的黑暗所包围，紧接着，除了空洞和虚无之外，澎湃的死亡之力充斥着整个空间。

没有形体，没有画面，他只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听到了一句不论过了多久，他也不会忘记的话语。

【吾终于找到你了，白沉……】

白沉猛然惊醒，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船舱里，额头还敷着冷毛巾，守着他的雷姆士兵发现他醒来之后，立刻就去汇报莎赫扎德大人了。

只是……一个梦吗？不，他明明知道神祇不会做毫无意义的梦，却还是想要欺骗自己，从何时起，他也变得如此软弱了？

白沉下了床，他可以感受到自己依旧在发着高烧，不过比起之前撕裂般的无力，至少现在起码可以保持意识上的完全清醒，体内骚/动的魔力也开始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之前为什么会对黑色的rufu感到亲切和熟悉了……因为那是源自哈迪斯身上的死亡之力……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出错，哈迪斯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连他的复活，可能也和哈迪斯脱不了关系。

只是……哈迪斯出于某种原因无法见他，至少无法用真正的身体见他，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和他进行接触……

和他一样，哈迪斯无法打破法则的意志，他在这个世界也扮演着某种身份，而这个身份限制了他不能轻易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逃避和哈迪斯的接触吗？如果想要尽早离开这个世界，只要再安排一场和巴尔巴德时一样的戏码就行了，但……这就是真正的解决办法吗？

假如哈迪斯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真的可以无限次的复活他，那么不论他重复多少次‘他杀’的结局，他都无法轻易离开这个世界……

而且说到底，他又为什么要逃避哈迪斯？既然对方想见他的话，那就见好了，他们之间的因果……终有一天需要解决。

他从不惧怕任何东西……哪怕是……自己的内心，连父母都可以杀死的他，为什么不能杀死自己的内心？

如果哈迪斯无法结束这一切，那么就让他来结束吧……下定了决心的白沉走出了船舱，才刚来到甲板，他就看到了惨烈万分的景象。

黑魔神最后还是暴走了，敌我不分的袭击着所有的生命体，雷姆的战船也受到了攻击，莎赫扎德虽然拼命张开结界，不过她的寿命本来就到了极限，在黑魔神源源不断的攻击下，结界岌岌可危。

“可恶！”穆和法那利斯军团们一边抵挡着黑魔神的攻击，一边开口道：“这种时候缇特斯大人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他不该留下来帮您吗？”

“请不要责怪他，他的生命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了……”莎赫扎德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她手握着法杖，拼命维持着结界，“无论如何……我也会保护好你们的！”

“我也来帮忙。”白沉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力量，大范围的魔法是不行了，只是制造结界的话，应该不会破坏体内的平衡，就当是还莎赫扎德刚刚照顾他的人情了。

有了白沉的帮忙，结界立刻稳固了不少，黑魔神们不管如何撞击，都冲不破结界的范围，雷姆的士兵们终于有了治疗和休息的时间。

“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吗？”莎赫扎德问道。

“不，还是很糟糕。”白沉苍白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不过只是结界魔法的话还没关系……”

“谢谢你，白沉……”或许是生死关头的关系，莎赫扎德反而能够坦诚的说出一切，她就快死了，所以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她想要更多的了解白沉，她有种预感……或许白沉的内心能够影响这个世界的命运……

“白沉，你为什么会创造死者的国度呢？”莎赫扎德的目光中没有质问，也没有不赞同，有的只是纯粹的好奇，以及……想要理解白沉这个人的真挚和温暖。

白沉欣赏和尊重这样的莎赫扎德，虽然他能给予的依旧只有‘谎言’罢了。

“不觉得很可怜吗？”

“咦？”莎赫扎德有些意外，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出于那么简单的理由。

“我觉得很可怜啊，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走遍了很多国家，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幸福生活的人只有极少一部分，而不幸的人占了绝大多数，有些人从出生到死亡，就连一天幸福的日子都没有度过，既然活着的时候无法得到幸福，那么至少死后，我希望他们能够拥有幸福的生活。”

“没有人出生就是为了受苦，如果这个世界无法给予他们幸福，那么就由我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白沉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就如同冬日的暖阳，闪闪发亮，让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莎赫扎德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她设想过很多答案，却没有料到白沉的答案那么直接而纯粹，她终于明白为何那些死之国的国民们会用近乎狂热和崇拜的眼神看向白沉了，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男人才是给予了他们容身之处的真正王者。

“是不是这个答案太普通了？”白沉见莎赫扎德不说话，轻笑着问道。

“不。”莎赫扎德摇了摇头，“这个答案很伟大，只是……”

“只是？”白沉装出疑惑的样子。

“不，没什么。”莎赫扎德把不安埋藏在了心底，大家都是为了这个时代在努力，想要指引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她无法否定白沉的想法，只是有时候太过伟大的理想，反而会被那份温柔所累，但愿……白沉不会因此走上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