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1/2)
不同于他救她之时的借力使力,这一刹那的男人,完全是不要命似的,任由他自己向着那无尽的深渊奔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Щ. 。
水盼儿就这样眼睁睁的望着他如同飞蛾扑火一般,飞掠的去追那折堕的盒子,毫不犹豫,不顾一切。
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一棵小小的沐芙草,真的如此重要吗?值得他用‘性’命相搏?
心,不知不觉的揪紧,水盼儿任由自己将一双眼睛,追随着男人坠落的身形,往下堕去。
她看到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极快的几个起落之间,已是接近了那半空中的盒子。
又是一个急坠,男人在快过它的刹那,伸出手去,堪堪将它接了住。
即便隔着萦绕在半山腰的薄薄雾气,水盼儿都仿佛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一瞬间,紧紧攥住手中‘玉’盒的男子,苍白俊颜上,陡然绽开的那一抹失而复得的喜悦,明亮的像是泯灭了天边所有的繁星。
她就这样望着那一道攀在峭壁上,摇摇‘欲’坠的身影,心底似有大片大片流光,在这一刻,一掠而过。
将手中的‘玉’盒,妥帖的放好,确保这一次,它不会从他的身上脱落之后,司徒锐终于松出一口气来。体内翻腾的气血,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蹿上来,狠狠将他击中。
心口一窒,司徒锐支撑不住的脚下一滑,直直向下跌去。
水盼儿不知道自己鲠在喉咙里的那一声“小心”是否冲出了口,但她清楚的听到了在那个男人跌落的一刹那,心中猝然揪紧的轻颤。
“缪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寒眸惨淡,赫连煊紧紧望住此刻这近在咫尺的‘女’子,她是如此的真实,真真切切的活着,就在他的面前,似这三年来,****夜夜,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曾或忘的模样。
死了的心,在这一刹那,终于重新恢复了跳动的频率,一下一下,撞击在他‘胸’膛里,如钝重的锤子,狠狠砸进灵魂最深处。
疼痛,却如此甘之如饴。
抬眸,岑立夏迎向他渴求的近乎痛苦的瞳‘色’,她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她倒映在他眼底的那一道身影,被他疯狂‘激’‘荡’的、满溢的,浓烈的化也化不开的情愫,似密匝的蚕茧一样紧紧包裹着,就仿佛她是他此生拼却‘性’命也不能舍弃的至宝一般。
只是,如今,隔着她亲手将他从心底一点一点剜去的三年时光,再一次面对他,岑立夏却只觉得如此的可笑。
“阁下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缪儿……”
从‘女’子轻启的‘唇’瓣里,吐出的字眼,平滑的像是月‘色’下的一汪幽湖,‘激’不起一丝一缕的涟漪。
她甚至没有看向他。只淡淡的望着他攥在她皓腕上的灼烈大掌,没什么情绪的眼‘波’里,连半分的厌恶,都不屑给他。
赫连煊只觉得贴在她滑腻肌肤上的掌心,似堕入了千年不化的雪窖里一般,冰冷而‘潮’湿,冻的他几乎要捉不紧她。
他只能更加用力的将僵硬的手掌,狠狠抠进她的皮肤,任泛白的指节,暴‘露’的青筋,绷的生疼,犹自不肯放手。
“本侯不管你是曾经的夏侯缪萦,还是如今的岑立夏……你都是我的……”
残戾语声,像是拼命的想要证明什么似的从赫连煊的口中咬出,男人掌下一个用劲,便迫着那柔软的身子,直直跌进他的怀中。
属于‘女’子独有的似有若无的馨香,丝丝萦绕在鼻端,熟悉的叫他心痛。
眼眸缓缓阖上,将瞳底针刺一般的涩意‘逼’尽,赫连煊听到鼓胀的‘胸’腔里,在这一刹那,有大片大片绝望的、势在必得的情绪,如‘潮’汐一般漫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
岑立夏被他紧紧抱着,清冽的男‘性’气息,近在咫尺。曾经那样叫人蛊‘惑’而缠绵的怀抱,如今业已似熄灭的一团火一样,惟剩余烬冰冷,再难点燃。
向着一脸担忧的,立刻就要冲上前来救她的小丫鬟,微微摇了摇头,岑立夏示意她,自己没事。
“你既然知道我是岑立夏……”
抬眸,‘女’子对上近在咫尺的那一道视线,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里,映着他清俊如旧的面容,冷静,一如他不过是她生命中,千千万万的陌生过客一般:
“就该清楚我如今的身份北昌侯的王后娘娘……”
一字一句,岑立夏说的很慢,像是要确保对面的男人,能够清楚的听到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
“别忘了,我是司徒锐明媒正娶的妻,是他的‘女’人……”
她做到了。赫连煊清楚的听到,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无一不像磨得锋锐的利刃,带着倒钩,一下一下,在他的心头划过,千刀万剐一般,将那千疮百孔的一颗心,复又撕裂,‘露’出那些这三年来都未得痊愈的伤口,任鲜血淋漓,腐骨嗜心。
他早已在来到这北昌国的初日,就亲眼看到她与那个男人的痴恋纠缠,那样明媚的笑意,那样被宠爱着的幸福,那样毫无负担的快乐,曾经,它们是如此的属于他,而如今,她却尽数给了另一个男人。
毫不留情的将他抛却,弃如敝屣一般。
再也不会捡拾。
“那又怎么样?”
暗沉沙哑的嗓音,从赫连煊凉薄的‘唇’瓣里,一开一合的吐出,似粗粝的沙砾,狠狠磨着柔嫩的肌肤一般,只是,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样一缕苍白的执念,他究竟是冲着他怀抱中箍紧的‘女’子所说,还是只不过在说给自己听罢了:
“夏侯缪萦,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什么,我更不在乎你现在跟谁在一起……我既然找到了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你是我的,我只要你……”
他强硬的占有‘欲’,还是像三年前一样简单、粗暴。一点都没有改变。是啊,她怎么能够希求一头狼,变得良善呢?她怎么能够希求一个没有心的人,懂得真心的可贵呢?
岑立夏不由轻轻笑了。
“赫连煊,我不是你的……你也要不起我……”
那样熟悉的,轻媚的“赫连煊”三个字,隔了三年的时光,他再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像是一场太久远的梦,终于实现了一般,她终于肯承认她是夏侯缪萦了吗?她终于肯认他了吗?
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隔了三年的生离死别,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他,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不是他的,他再也要不起她……这叫他如何接受?
“你终于肯认我了吗?”
冰凉的指尖,捏住‘女’子‘精’致的下颚,迫着她抬眸,迎向他的视线。微带薄茧的指腹,磨在她白皙滑腻的肌肤上,在这一刹那,似重又唤起了那些久远的回忆一般。这样的接近,像是他终究可以重新拥有她一般。
赫连煊竟需要他竭力压抑,才能止住那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从他体内最深处挣扎出来,泄‘露’一切的脆弱。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夏侯缪萦了吗?”
他‘逼’迫着她、乞求着她,用他生命中所有的余力,证明着他是对的。
岑立夏却只凉薄的望着他。清冷的眉目里,没有一丝他渴求的情意,犹如在看一个可怜人。
“我是谁,夏侯缪萦,或者岑立夏,又有什么分别?”
她说的是如此稀松平常,如谈论的不过是今日有没有下雪一般:
“曾经的夏侯缪萦,吕梁国十三公主,西秦侯你的王后娘娘,早在三年前,就被他的夫君,以十三座城池的价格,出卖给了别人……这些事情,陛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轻曼的一笑,岑立夏像是陡然想到了一件极之有趣的事情一般,语声越发的淡淡:
“况且,那个夏侯缪萦,早已被陛下您亲自派的刺客,杀死了,她就死在你的面前,永远都活不过来了……”
那些自从得知她还活着,便被他刻意封锁的记忆,在这一刹那,再一次被她毫不留情的揭开,她说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莫不像是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的利刃,由她亲手送入他的‘胸’膛。
不会致命,只叫你如此清醒的承受着那无止境的,没有尽头的惨痛。
“但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凄凉微苦的嗓音,在赫连煊的喉头,似黄连水浸着一样,每一下震颤,都仿佛变成一场巨大的劫难,折磨着他,撕扯着他。
男人颤抖着伸出指尖,绝望的想要抚上‘女’子触手可及的面容,绝望的想要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只要他伸出手去,就可以重新拥有。
但,岑立夏只微微侧头,就避开了他的触碰。
毫不犹豫,毫不留恋。
男人冻的青白的大掌,就那样僵在原地,形成一个苍凉的手势。
“就算那个夏侯缪萦没有死,她也已经不属于你了……”
岑立夏静静的瞥了他一眼,一双澄澈的眸子里,像水洗过的天空一般,无喜亦无悲,再也不会因他兴起一分一毫的情绪:
“记得吗?你将她亲手推向了另一个男人……即便她最后遇刺身亡,变作一具尸体,她也不是死在你的怀中……你应该知道,从那个时候起,你就永远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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