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1/2）

“到底，顾奕宸还有什么不值得你信任的？”</p>

问为什么不信任顾奕宸吗？</p>

谈婧言觉得这个问题其实是不好回答的，目光落在客厅墙壁上那一副照片上，是那一次她跟他在宴会上跳舞的照片。</p>

镁光灯下，他眼神是深情的，她是迷离的，照片美得令人窒息。</p>

那一天，她重新走进水幕涟最先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张照片，它代替了婚纱照，占据了这个家里最显眼的位置。</p>

不去想顾奕宸在将这张照片洗出来放大并且装裱起来挂到墙上，存的是什么心思。谈婧言知道，彼时的她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个谈婧言了，她很想放纵地问顾奕宸能不能相爱，却忘不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p>

有些伤口，没有放在阳光下暴晒，并不是说它就不存在了，它只是在别人看不见而且你拼命想要掩盖住的地方。</p>

“还没有到说的时候。”</p>

沉默了许久，谈婧言最终给出了这个回答，舒小白的眼里虽然有些无奈，但她也不忍说什么。</p>

在她心里，谈婧言不是那种阳光明媚的女孩，倒像是那种沉浸过、涅磐重生的凤凰。</p>

她愿意告诉自己，总归是好的，把那么深的痛都压在心里，她不会比任何人好受到哪里去。若顾奕宸是真的深爱，也一定会在最后选择理解的吧……</p>

“这一年里，你都跟陆谨初朝夕相处在一起吗？”</p>

事实上舒小白对陆谨初这个人是不了解的，报纸上面只言片语的文字并不能作为参考。一个成功的操盘手最擅长的其实就是将一个清晰完整的局弄乱，让你看不清楚它的套路。同样的意思，报纸上的内容，信一半，不信也是占一半。</p>

谈婧言默默地点了点头。</p>

舒小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在那段最艰难的时间里，陪在她身边的人却是陆谨初……</p>

女人心，总是很软的。</p>

特别是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不是谁来得早，而是谁出现得刚好。</p>

“你会不会……对陆谨初……”</p>

“不会。”</p>

舒小白的话还没有说完，谈婧言就不带一丝犹豫地否定了她的猜想。</p>

陆谨初是个危险的男人，他的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远远比顾奕宸还要令人心惊。</p>

情爱雨盖弥彰，不能作为你操纵阴谋的漂亮借口。</p>

这一辈子，谈婧言最痛恨的，莫过于利用。</p>

“一年前，你让我查的事情，在后来有了眉目，却跟你失去了联系，如今，你还想要知道那个答案吗？”</p>

上次在谈家见面，舒小白是真的以为谈婧言是失去记忆的，无奈于她的演技太好，令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来。</p>

若不是短信上写着，我没失忆，这四个字，舒小白绝对是信了。</p>

对于一年前放在心上耿耿于怀的事情，如今已不再重要。低头敛眸的瞬间，眉目里透着淡淡的忧伤，或许，她谈婧言从来就是高估了自己。</p>

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却偏偏自作主张扛起一切，以为所有事情都能够差得水落石出，殊不知，牵扯其中的人太多，比起他们，她不过是一只蝼蚁，轻轻一捏，便失去了生命。</p>

“这条路走得艰难，你总算不是一个人。”</p>

舒小白知道，谈婧言把秘密告诉了自己，便是信任，再难，自己都会挺身而出。</p>

低下头饮一口甜甜的果汁，冰冰凉凉的感觉从喉间蔓延到心底，谈婧言知道，如果她在这条路上想跟陆谨初继续盘旋下去，那么，只靠他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p>

“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跟温廷烨分手了？你不爱他吗？”</p>

一年后重新回来，最震惊的莫过于知道舒小白跟温廷烨分手的消息，曾几何时，她以为这两个人会成为一生一世一双人。</p>

一个问题，令舒小白嘴角的笑容僵住，愣在那里，直到苦笑爬上面容，取代了那份明媚。</p>

爱吗？</p>

不算吧。</p>

如果是爱的话，她就不会舍得把这份信仰丢弃最终踩在脚下了，爱情里，她从来不做那个卑微的人。</p>

她舒家，在G市也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她没有必要看着别人的颜色，去操纵自己的人生爱情跟婚姻。</p>

从小到大，她是父母捧在手心上的珍宝，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生活里她过得精致，爱情上她也不允许有半点的瑕疵。</p>

而在温廷烨的身上，她日复一日感受到的是疲惫不堪。</p>

一段爱情，走到最后变成了疲惫，舒小白不想让自己做一个笑话。</p>

“婧言，我不傻，我辨别得出来感情。”</p>

后来的谈婧言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温廷烨懂得珍惜了，会不会结果就会好一点，不至于一死一伤。</p>

可惜，人总是这样，不能够看透命数，也不能左右命运。</p>

舒小白离开的时候，谈婧言给了她一个新号码，是她现在的手机号，至于之前的……她还不打算多用，生怕有心人查了通讯记录，那样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力气了。</p>

“你放心，大约三天，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消息。”</p>

如今，谈婧言做很多事情举步维艰，因为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办法出面，更何况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p>

她不敢说她是一个演员，她不专业，她的演技甚至可能连顾奕宸都瞒不过，只是她自己尚没有发现罢了。</p>

所以，舒小白是她最好的选择。</p>

大门重新关上，水幕涟又恢复了平静，谈婧言光着脚站在窗边，手指挑弄着薄纱窗帘，心里面开始在想，她可以做什么。</p>

顾奕宸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谈婧言正好走到厨房，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便当，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事情，颇为无奈。</p>

“我听你妈说，你中午会来公司，还给我带了午餐，我就这么等着，连天水楼的菜肴都不吃。结果，这都要下午了，你是打算等晚饭一块带过来吗？”</p>

谈婧言有些头疼，林少白的确是让她直接过去寰亚，但是她约了陆谨初的缘故，就来了水幕涟，紧接着又约了舒小白，时间就这么从指缝中流过……</p>

她连想起来的时间都没有。</p>

“我回家一趟，所以忘记了，我现在给你送过去。”</p>

“回家？回哪里？”</p>

谈婧言摸了摸鼻子：“除了水幕涟，还能是哪里。”</p>

她并不知道，彼时，站在高楼办公室里的男人，望着楼下车水马龙，前一秒钟还在感受高处不胜寒，下一秒钟就因为谈婧言的一句话而嘴角上扬。</p>

她似乎都未曾发现过，自己用了家这个字。</p>

谈婧言出现在寰亚大厅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公司里虽然气氛严肃，但多数在看不到的地方仍旧私下疯狂议论着——</p>

顾少夫人来公司了！</p>

乔绍谦也听到了消息，拨了内线电话给顾奕宸，后者声音颇为平淡，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p>

额头带有涔涔的汗水，谈婧言扫了一眼周围的职员，紧了紧手中的保温盒，其实也不清楚里面的菜有没有冷掉，顾奕宸的电话挂断以后她就立马开车过来。</p>

“少夫人，您是来找顾总的吗？”</p>

前台迎上来的时候，谈婧言眸光淡淡，她来这里，不是找顾奕宸还能是找乔绍谦吗？这个女孩子问话，未免太好笑了点。</p>

“嫂子。”</p>

乔绍谦就那么适时地出现在电梯口，前台在他的示意下回到自己的岗位，谈婧言就那么安静地站着，微微一笑。</p>

身后的阳光照射进来，将她笼入了这美丽的画中，有那么一瞬间，乔绍谦微微失神——短发的谈婧言，也是极美的。</p>

“公司现在很忙吗？”</p>

一年的时间，谈婧言没有关注过任何跟寰亚有关的新闻消息，这几日回来，她没能抽出时间去看。</p>

听到她这么问，乔绍谦下意识低头看了谈婧言一眼，却见她眼眸暗敛，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p>

或许就是平常的关心吧。</p>

“寰亚想要进军影视传媒，所以近段时间，有几个合作案在谈，阿宸也是很忙的。”</p>

电梯上的数字在一点点攀升，直到叮的一声响起，镜面门朝两边打开，谈婧言率先走了出去。</p>

“阿宸在办公室里等你，怕你找不到，所以才让我去接你，这条走廊直走，到尽头就是办公室了。”</p>

一年的时间，乔绍谦早已不是单纯的总裁助理，他知道谈婧言来过公司，但那是以前的谈婧言，跟现在并不一样不是吗？</p>

谈婧言点了点头说声谢谢，就那么转身朝尽头那个办公室走去，乔绍谦双手环在胸前看着那道背影越来越远，回想起数分钟前顾奕宸说的那句话，眸色清亮。</p>

可以说，他也喜欢如今这个性格的谈婧言吗？</p>

办公室门推开的时候，谈婧言一眼看到的是翻阅文件面露沉色的顾奕宸，桌子一边堆着如山高的文件，真有一种古代皇帝批阅奏章的感觉。</p>

他很忙。</p>

也许是空气中淡淡的香水味道，亦或者是饭菜香，总而言之，当顾奕宸回过神抬起头来的时候，谈婧言已经坐在沙发上把一小碟一小碟的菜取出来摆放在了桌子上。</p>

短短的几分钟，他又看入神了。</p>

“差点饿扁，你还真会折磨人。”</p>

顾奕宸走了过去，站在沙发旁边就那么看着谈婧言，她抬起头来目光同自己相对，澄澈的眸里有属于自己的倒影。</p>

他喜欢这种感觉，她眼里有你，真挚的。</p>

顾奕宸的嗓音里有调侃也有温柔，让谈婧言心下一滞，不留痕迹地移开目光。</p>

“饭菜都凉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的。”</p>

顾奕宸没有再为难谈婧言的意思，坐到沙发上开始吃午餐，他不会告诉谈婧言，事实上，他饿到胃有些疼了。</p>

过去的一年里，找不到谈婧言的时间里，他酗酒，抽烟，三餐不足，甚至有一次还因为胃出血而住院。</p>

若不是乔绍谦狠狠地揍他一拳，恐怕，他还不知道责任这两个字怎么写。</p>

谈婧言并不知道这些，顾家人瞒着，外面的媒体连一丝风都没有捕捉到，顾奕宸自己也不想再提。</p>

短暂的一年时间里，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得不再如你想象中的那样。</p>

沙发上，谈婧言摊开手，看着掌心的指纹，忽而轻轻一笑，她问——</p>

“顾奕宸，我们的婚姻，是因为爱吗？”</p>

吃饭的动作因为谈婧言的问题而顿住，漆黑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眸光是那么轻柔，“你说呢？”</p>

谈婧言是怎么都抵抗不了顾奕宸那种眼神，习惯了冷漠，跟狠厉。</p>

此时悄然低下头，耳根又开始有些微微泛红，她没有忘记，上一次装傻问起的时候，他说他爱自己。对于这个答案，谈婧言不敢放在心上，只是听在耳朵里，就已经心慌意乱了，倘若放在心上，她怕丢失了自己。</p>

“你还是吃饭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p>

别开眼，不去看。</p>

几时从报纸杂志上看到过，那些名媛影后把顾奕宸说成是毒药，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要靠近会上瘾。</p>

顾奕宸优雅地抽出面巾纸擦干净嘴角，走到书柜旁边的暗门，轻轻一推就出现一个休息室，走进去洗了一把脸跟漱口，等再出来的时候，桌上的餐具碟子保温盒已经收拾好。谈婧言站在那里——</p>

“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忙。”</p>

“怕我？”</p>

压根没想到顾奕宸会一大步迈过来挡住自己，谈婧言低眸，盯着他西装左胸口那个口袋，上面别着一枚很精致的红宝石胸针。</p>

宝石上的光低调华丽，隐隐透着一种高贵奢华感。</p>

“我为什么要怕你？”谈婧言嘟囔了一句，“我们很熟吗？”</p>

一句话，令顾奕宸眸中闪现危险的光，手指捻起谈婧言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视线对着自己：“你刚才说了一句什么？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