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火光与大婚（2/2）

“皇上，你又欺负我。”我捂着鼻子埋怨道。“谁叫你不省心，在这踢毽子，被人认出来看你怎么收场。”光绪故意哼了一声。

“皇上，我不踢了行吗，您千万别把我说出去。“我拉着光绪的衣袖央求道。

”万岁爷，原来您老人家在这呀，皇后主子在坤宁宫等着您的大驾呢。“不远处，一名中年太监弓着腰上前请安道。

”原来是李总管呀，朕正在盘问翊坤宫的宫女，须臾便到坤宁宫，你让皇后先等着吧。“光绪一面偷偷向我眨眼睛，暗示我把脸调过去，一面笑容可掬地宣李莲英起来回话。

”嗻！万岁爷，奴才先行告退。“李莲英不好说什么，缓缓地退下了。

”皇上，您为什么不去坤宁宫，静芬姐姐一个人会寂寞的。“我满脸古怪地望着光绪。

”傻丫头，你认识静芬？朕可是刚刚从坤宁宫出来，坤宁宫离翊坤宫的行程那么远，你是想赶朕走呀。“光绪连珠炮似地数落我道。

”可是，奴才听人说，大婚之夜，皇上都是要陪皇后的。这也是皇后姐姐的荣光嘛。“我嘟着嘴辩道。

”哎呀，说着说着便无趣了，今日，朕花在大婚上的时间就超过十几个时辰了，朕就不能轻松轻松，你不陪朕玩，朕便走是了。“说罢，光绪抬起腿便迈过了门槛。

”真是个奇怪的皇上。“我望着光绪那矫健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唉原来皇上还是个孩子呀，做我的弟弟倒不错。“

大婚次日，我与姐姐被正式册封为珍嫔、瑾嫔。大清早叫起，便在宫女的陪伴下，陆续排在储秀宫外面，给慈禧皇太后请大安，然后又至坤宁宫，向皇后主子请安。

静芬比起大婚之前，变化了不少，雍容华服，满面红光，梳着两把头，发髻上竖着一只熠熠生辉的金凤凰，我心里猜测，昨日光绪从翊坤宫出去之后，必定是留在了坤宁宫。

”珍儿妹妹，你看本宫的这身装束，比起过去好看了许多吧。“静芬笑盈盈地向我和姐姐展示着她的威仪。

”嗯！太美丽了，静芬姐姐，皇上昨日后来一直在坤宁宫陪您吗“我懵懵懂懂地问道。

“唉。”静芬叹了一口气：“按照典制，皇上昨晚是必须留在坤宁宫的，只不过皇上还在称呼我为表姐，这场大婚，就像一场玩笑。”

“静芬姐姐，你原来不就是皇上的表姐吗？”我关心地问道。

“不过，我现在已经变成皇上的妻子了，或许，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一场玩笑，我们只不过是按照皇太后的意思照着做而已。”皇后无奈地抿了一口茶。

果然，在储秀宫请安的时候，问题出现了。这一日，光绪皇帝满脸春风，很是惬意，而姐姐却是呆呆笨笨，满心心事的样子。

请安之前，姐姐悄悄告诉我，昨日皇上到过她的寝宫住了一宿，我的心里便十分奇怪，这么些天，光绪总是东一宫西一宫的乱跑，难不成，他真的很讨厌静芬，到处乱跑只是为了躲着她吗？

”皇帝，皇额娘已经查过了这一个月来敬事房呈上来的存档，自打你亲政之后，翊坤宫瑾嫔的住处你去过十次，珍嫔的住处你去过七次，皇后的坤宁宫，你也只去了五次，皇额娘知道，你在前朝要学习的政务不少，不过这后宫的事情，你也太过轻视了，俗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连民间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个道理，我们皇家更是事关江山社稷的传承，皇上，皇额娘的苦心，你明白吗？“慈禧皇太后搁下敬事房的黄档，循循善诱地慢慢说道。

”皇爸爸的苦心，儿子明白。“光绪面无表情地向地下碰了几个响头。

”怎么看，皇上都像是在暗地闹脾气。“我偷偷地扑哧一笑，心想，上回体和殿选妃的时候，光绪明明看上了寻梅小姐，不过，他后来又像疯了一般把玉如意直接交给了静芬，看来，整个大婚的一切，都是由皇太后一个人说的算的。

偏偏今日，皇太后兴致正浓，并没有把光绪的赌气当做一回事。

”阿珍，你敢笑朕？“刚出储秀宫，我的去路便被光绪一个人给拦住了。我没好气地行礼道：”皇上，你都笑我好几回了，我笑你一回怎么便不行了。“

”好呀，阿珍，你不怕朕吗?你可别忘了，上一回你冒充宫女在翊坤宫外踢毽子，朕可是看到的哟，你难道不怕，朕告诉皇太后去？“光绪装作认真的劲儿说道。

“皇上，装宫女有什么稀奇，想当年，奴才可是装扮过富家公子，在京城大街上招摇呢。”我自夸道。

“什么？你还有这等本事，珍儿，你不会是骗朕吧？”光绪带着质疑般的眼神看着我。

“皇上，逗你我是小狗。”我故意吐了吐舌头。“哈哈哈，朕倒是在逗你呢，你这丫头进宫也有半年了吧，南省小蛮子的名声已然传遍后宫了。”光绪爽朗地笑道。

“奴才明白，一定又是奴才的姐姐多嘴了。”我嘟着嘴抱怨道。

”你们姐妹的感情倒是挺深的嘛，怎么说都不忌讳。“光绪眉眼弯弯地赞道。

”是呀，皇上，奴才从小与姐姐相依为命，习惯了。“我低着头腼腆地应付道。

”嘻嘻嘻，珍儿，今日无事，你就陪朕到后花园下盘围棋如何？“光绪冷不丁向我发出了邀请。

”好啊好啊，皇上，奴才最喜欢下的就是围棋了，奴才要是赢了皇上，皇上可不许哭鼻子呀。“我顿时来了劲，欢呼雀跃道。

后花园是一个值得我与姐姐纪念的地方，话说去岁选秀女的当儿，慧妃便是在这里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巫蛊风波，不过，这时节，正是打春，后花园鸟语花香，倒也增添了不少趣味。

杨花似雪，飞絮弄舞，棋盘上，白子黑子杀得不亦乐乎。”这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皇上，你的白子被吃了，我赢了我赢了！“我觑着棋盘，情不自禁地大呼小叫道。”珍儿，你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朕呀，这么快就让朕落子认输了。“光绪倒有些恋恋不舍了。”哎呀，皇上，奴才这回能赢皇上，真是太荣耀了，回头我就告诉我姐姐去。“我嫣然一笑道。”什么？珍儿，你把朕打败了不算，还要告诉你姐姐，你也太不给朕面子了吧。”光绪哑然失笑道。

我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可能得罪了皇上，心中吓了一跳，急忙离席跪下，怯生生地请罪道：”皇上，恕罪，奴才一时间太激动，吃了皇上的白子，惹皇上不高兴了。“

”傻丫头，倒被朕给唬住了，快起来，朕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生你气。“光绪见状赶忙离座将我扶了起来。”皇上，你真的没生气吧？“我有些后怕地问道。

”傻瓜，朕不但不生气，还十分的高兴，这个宫里除了皇爸爸竟然还有人敢这么大大咧咧地赢朕的棋，实话告诉你吧，皇后与你姐姐的棋艺都超过你，不过，她们没有一次敢赢朕的，就你这个小呆瓜，一上来就把朕的一片白子给逼死了。“光绪微笑着用手指勾了我一下鼻子。

”皇上，原来您还是挺大人大量的嘛。“我捂着鼻子开心道。光绪戏谑道：”珍儿，朕这回倒是明白慧妃为什么偏偏赖你偷了绮云的书画了，像你这么没有心眼，你小心人家把你整死！“

”皇上，这个奴才倒是不怕。“我满怀信心地说道：”奴才的老师从小便教过奴才，不干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奴才没有做错事，只要待人真诚，自然可以心胸坦荡呀。“

”哈哈哈，珍儿，你倒是读过几天书，朕在想下面我们玩什么呢？“光绪看了看檀木桌上的棋局。

“皇上？难道您天天只想着玩，可以什么事都不做吗？”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朕是皇上，难道不可以天天玩吗？”光绪背着手反问道。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奴才自幼老师便教导我们说，孟夫子有云：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一个好皇帝应该能治理天下，为百姓做好事，任用有才能的大臣，使得国富民强，皇上要做得事有好多好多，只有很忙的皇上，才是好皇上。”

“珍儿，那你认为朕算不算一个好皇上呢？”光绪眉眼弯弯地笑道。

“皇上肯定会是一个好皇上的！”我满怀信心地握起了拳头。

“为什么呢？”光绪笑盈盈地看着我。

“因为，因为我知道皇上同情老百姓，心系天下社稷，有一次，珍儿听皇上说，大婚所花的银子都是百姓的血汗钱，皇上希望内务府能够节省银两，所以珍儿确定，只要皇上好好努力，一定能成为像尧、舜、唐太宗、圣祖爷那样的好皇帝。”我傻傻地说道。

过了半晌，我见光绪呆呆地站在那没有动静，禁不住又慌了，赶紧上前劝道：”皇上，奴才刚才都是瞎说，皇上你千万别钻牛角尖呀。“没想到光绪突然眼泪汪汪地拉住我的手，激动地情不自禁：”珍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是呀，皇上，珍儿说的全是孩子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呀。”我懵懵懂懂地望着光绪带水的眸子，轻轻说道。

“嗯，是孩子话，不过却是朕第一次听到有人鼓励朕，珍儿，朕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朕一定能做一个好皇上。”光绪笑得很甜，那一天，是他刚亲政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