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猫鼠戏(2/2)
慕容栩不耐烦起来,一把抢过来:“那你歇着,我帮你弄。”
估计实在晕得厉害,与寒勉强点头同意了。她坐在高转椅上,胳膊支着脑袋,指点着慕容栩。工作起来的与寒,强迫症更严重,专治又苛刻,半点容不得马虎。
她非要慕容栩带上手套,按她的流程清洗玻璃器皿,擦东西也要先这样后那样。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干过这个,慕容栩几乎要暴跳起来砸东西,可看看与寒萎靡的脸,他又生生忍住了。
灰蓝色的宾利在半新不旧的公寓楼前停下,车主将车熄了火。昏黄的路灯照进车窗,在秀美的睡颜上洒下柔和的光,慕容栩坐着没动,静静看着。
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因为发烧而过分嫣红的唇,显出一种脆弱的美感,让人心生怜惜。
真是个笨蛋,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她却拼着命赶进度。
这么蠢,早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忽然,与寒咕哝两声,睡眼朦胧地醒过来,道了谢就要下车。手脚还不大协调,车门没开大,脑袋就往外神,咚得一下撞在玻璃车窗上,人顿时清醒不少。
慕容栩心里又骂起了人,没办法,只得送她上楼。
与寒的家是普普通通的三居室,家具不多,布置地很简单。
与寒强撑着去洗澡,慕容栩就东瞧瞧,西看看。餐区的墙上挂着些照片,祖孙三人,一水儿肤白貌美。
七八岁的与寒,带着大眼镜,阴沉着脸。十五六的与寒,水灵灵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带着学士帽的与寒,神情严肃。奇奇怪怪的女孩,慕容栩觉得好笑,又往客厅走。
玻璃柜里杂乱地放着很多奖杯和奖牌,仔细看铭牌,有数学的,物理的,化学的和国际象棋的。慕容栩想象着与寒木头木脑站在台上领奖的情景,又觉得想笑。
亮光一闪,一块缺了角的三棱镜吸引了他的目光。从镜身上长长的裂纹推测,这块三棱镜曾经被摔碎过,可是镜的主人保留了几乎全部碎片,并且细心地粘了起来,镜子的一角,还歪歪斜斜刻着“宝贝”两个字。
与寒估计是把慕容栩忘记了,洗完澡看到他,显得很诧异。
她催促他离开:“你走吧,我没事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完要进房间睡觉,慕容栩拉住她:“头发还湿着。”
捻了捻,与寒觉得这个湿度可以接受:“不算太湿。”
这会儿变成慕容栩较真了:“那怎么行?会生病的。”
“我已经生病了,”与寒指出他话里的逻辑漏洞,“病毒叠加,免疫力会将它们一次性杀死。”
困地睁不开眼睛,见慕容栩又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只能妥协:“我趴着睡总可以了吧。”
说完也不理人,进了卧室,扑倒在床上。
慕容栩在哪都很自在,他跟进卧室问:“要我陪你吗?”
“不用,”脑袋埋在枕头里,与寒瓮声瓮气地说,“马上药就起效了,烧一退,我和正常人一样。”
想了想,慕容栩还是在床边坐下,又去捡与寒丢在床上的毛巾。一缕一缕分出湿发,再用毛巾细细擦干。刚洗完的头发很香,软糯糯的摸着很舒服。
卧室没开灯,客厅的灯光从门外照进来,薄纱一样温柔地铺开,令人心安。
男人的动作大概有点笨拙,与寒在睡梦中被扯了头发,呓语一句“外婆,疼”,她翻身躲到了床的另一侧。
自嘲地笑了笑,慕容栩心想,我在干什么?许许多多往事涌上心头,母亲的郁郁寡欢,姐姐烈火般地自毁,自己之前的妄念,他烦乱起来,一把扔掉手里的毛巾,再不去管与寒,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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