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寒(1/2)
当意识渐渐苏醒,辛安冬慢慢睁开眼,他的视线从床架上挂着的吊瓶上扫过,刚要起身,陡然背部像无数针尖扎刺一般疼痛,让他忍不住轻声呻吟。
趴在病床边累极熟睡的辛文芳听见声响,倏然被惊动。
“冬子!儿啊,你终于醒了!”
扑倒在他身上,母亲滚烫的眼泪落在衣襟上将辛安冬紧闭的心房仿佛要烫伤。他心头颤动,艰难的伸出右手,在母亲后背轻轻落下拍子,“妈,我没事了,别哭。”
辛文芳的情绪还是有些激动,在儿子的不断安抚下才终于渐渐平缓。
一会儿,辛安秋拎着饭盒来医院,母女俩抱着他又是一顿痛哭,尤其是辛安秋,眼睛肿成核桃,当时弟弟奋身救她自己被铁棒重击的画面,她这辈子也忘不了。
辛安秋刚到医院又急匆匆要赶回家,弟弟昏迷这三天,家里人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两位老人年纪太大,只在第一天颤巍巍赶到医院看了眼宝贝孙子,身体扛不住的只能回家等,每天以泪洗面,现在弟弟醒了她要赶快回去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
既然他醒了,有些事该弄明白,那天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小混混一看就是故意找茬,要说没人指使辛安冬绝不相信。
辛文芳脸上的笑意落下,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是葛金花。”
真是她。
一想到那天铁棍重重砸在他后背,仿佛一瞬间神魂俱灭,后背痛到麻木,辛安冬心有余悸,脑子里立刻相出弄死葛金花的一万种方法。
“当时多亏蒋书记路过,二话不说帮忙把你送医院来,要不是他,我跟你姐坐在大马路上把眼睛哭瞎也救不了你,而且蒋书记人好,那么大的官,没有半点架子,我跟你姐在后头跟着,谁知道等到了医院,蒋书记已经交了钱,”辛文芳感叹的说,“妈从来不知道咱县书记这么年轻,不怕你笑话,妈刚听到院长打招呼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时候只以为是路过的好心人,谁能想到是高高在上的书记,儿子被书记抱着送来医院,听说院长亲自过问,本来这间病房还有一个人,第二天就搬走了,给她家冬子看病的大夫也隔三差五的来查房,护士小姐殷勤的给儿子喂水擦身体,她反而站着半天插不上手。
那些人有意无意的问自家跟书记什么关系,辛文芳心底惶恐不安,都搪塞了回去,她其实有些怕人家知道他们不是书记的亲戚后,就不会这么细心照顾儿子。
辛安冬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恍惚,蒋玄宗救了他?还一路把他抱到医院?这可能吗?他妈在开玩笑?还是真的?一想到这,辛安冬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叩叩。”这时,房门被敲响,打断了他的遐思。
“谁啊?”辛文芳擦干净眼泪,起身开门。
刚打开门,原本她笑着的脸在看到门外站的两个人霎时变色。
辛安冬的目光落在门前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身上,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辛国富、辛国强,还真是葛金花两个好儿子,他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敢上门找死。
辛国强是葛金花的大儿子,大脸盘小眼睛,穿着灰布衫,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着急地抵着门:“大姑!别关门,我们想找你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这里不欢迎你们,给我滚!”自从儿子被葛金花害得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辛文芳就恨惨了二房一家,说出的话尖刻如利刃。
不同于辛国强的故作老实,辛国富从小听葛金花在耳边骂辛文芳,对她一点没有对长辈应有的尊重,上来就指着辛文芳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说什么?!辛文芳你胆肥了是吧,敢叫老子滚,信不信我让你跟你短命儿子一起躺病床上作伴!识相的赶快把我妈放了,不然到时候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你家房子还想不想要了,你不把我妈放了,我就一把火烧了你房子!”
“辛国富你敢!你就个地痞流氓小混混,跟你不要脸的妈一个德行,清水县是个讲王法的地方,你敢动我家房子试试,不但葛金花要坐牢,我连你一起也送去吃牢饭,你再横啊,我辛文芳别的没有,为了我儿子能豁出一条命,大不了鱼死网破!”
辛安冬就是辛文芳的逆鳞,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视若生命的儿子,从儿子倒下的那一刻,辛家二房就一个不落全成了辛文芳的仇人。
没想到一向软包子只会受欺负不敢吱声的大姑也有敢跟人大声对骂的时候,辛国强眉头皱了下,侧头对上病床上男孩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闪过怪异。
他拦住气急暴跳的辛国富,状似责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好声好语的对辛文芳说,“大姑你消消气,国富嘴上没个把门,他也是为我妈着急,你看我妈年纪也大了,局子里听说用电棍逼供,她肯定吃不消,我妈就是一时糊涂,这会冬子也醒了,既然您气也出了,就把我妈放出来吧。”
找人砸她家摊子,把她儿子打伤在医院,辛国强轻描淡写的一句出了气就算,这就是从小说要长大了要孝顺她的侄儿,辛文芳彻底心寒了。
她强忍着泪水,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国强,你说这话心亏不亏?你也是成家的人了,要是旁人把你儿子打得躺医院三天半死不活你能就这么算了吗?你扪心自问,我辛文芳这辈子哪点对不起她葛金花,你跟你弟弟小时候吃的喝的全是我一点点攒下来的,到头来我得了什么,两头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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