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窗台夜话(1/2)
湛蓝的天空纯净得如同海水,几朵轻絮一般的云飘在空中,微凉的秋风拂过令丘城巍峨的城楼,高远神情肃穆地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城下正在训练的士兵。
“这已经是第二批新兵了。”高远看着这些热火朝天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半年来,回到令丘城的高远很少露出这样轻松的表情。
半年前令丘城发生的惨案一直令他无法释怀,包括城主向秋山在内,全城五千守军尽皆被屠,无一幸免,随后又传来高飞的死讯。高远只有化悲痛为力量,下令封闭令丘城门,默默积聚实力,恢复元气,半年来,他已经招募了两批新兵总共一万人,加上之前从帝郓城撤回的镇南军,现在的令丘城也有了七万多人的兵力,固守自保是足够了。
但他心里清楚,光靠自保是不行的,他早晚还是要打回去,他坚信,哀兵必胜,王都帝郓城,原本就该是他们的。
于是他每天都要坚持练兵,昼夜不停,风雨无阻,除此之外,他派人加固城防,修建堡垒,连这令丘城的城楼,也经过翻修如今高达十丈。更重要的是,从令丘城到帝郓城,一支强大的谍报网络,在他的精心谋划下也已经秘密组建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来到高远身边,通报了一个来自帝郓城的最新情报:秦栩一家三口,已经离开帝郓城,正往令丘城方向而来。
他当然忘不了这一家人,半年前,秦毓就告诉他不日就会举家搬迁来到令丘城,可事实上,他们一家现在才刚从帝郓城出发,而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这个他年少时颇有好感的姑娘,一次来令丘城阻止他们出兵,一次在帝郓城外蛊惑她高飞才是谋害先王的凶手,而秦栩,这个他最敬重的恩师,在高飞失踪数天后就公开佐证高飞已然身亡,使得南楚各势力望风归顺,逼着他不得不放弃再次进攻的想法,憋屈地龟缩在这一城之中。
当然,这一切都有很多疑点需要弄清楚,所以他很需要秦栩秦毓这对父女当面给他一个解释,如果不是碍于往日恩情,他恨不得要把他们通通抓到面前来,像审问犯人一样严刑逼问。
命令已经下达,最多三天,他想见到的人,就会被“请”到他的面前。
黑色的骏马奔驰在蜿蜒的官道上,两边是茂密的竹林。离笙坐在马背上,双手环抱着云落尘的腰,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就像一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孩童,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遍这陌生又奇妙的世界。
原本云落尘打算是一人一马,这样速度会快一些,可是离笙不会骑马,无奈之下只好如此,云落尘有种占了人家便宜的心虚。清冷的秋风吹过,云落尘感受着后背柔软身躯带来的温存,还有脖子上轻柔微热的呼吸,这种美妙的感觉令他无比沉醉,心底里居然有一丝窃喜,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载着心爱的姑娘,奔跑在秋日的林荫道上。
“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魔教说不定已经对应龙堂动手了。”云落尘强行拉回自己飘飞的思绪,猛地夹了一下马肚子,奔马立刻加快速度冲了出去,原本就抱得不紧的离笙猝不及防,惊叫一声向后仰去。
云落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离笙一只手,把她拉了回来,离笙顺势抱住了云落尘,伏在他的背上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对不起。”云落尘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了,面色也有些潮红。
“我没事。”离笙伏在云落尘的耳畔,吐气如兰,云落尘只觉着一股淡雅的馨香在他鼻翼间缭绕,离笙身上没有任何香水脂粉,那似乎是她天生的奇异体香,只有在两人贴的这么近的时候才能闻到。
云落尘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了,他努力克制着身体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地说道:“离笙,你不要贴着我太近了。”
“好。”离笙很听话地直起身子,原本抱紧的双手也松了松,“你好像很紧张。”
“是很紧张。”云落尘承认,“你是第一个和我这么……这么亲近的姑娘,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笙偷笑着说:“你也是第一个。”
这一笑终于释放了云落尘的一部分拘谨,他也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个?你这么漂亮,脾气又这么温柔,难道以前就没有人追求过你吗?”
“就算有,我也忘了,忘记的事情,就跟没有发生过是一样的。”
离笙的话里,有一丝伤感,也有一点豁然。
“所以,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个,我愿意相信你,才会与你亲近,我既然选择跟你走,就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云落尘慢慢体会着离笙的话,那美好的柔软和奇妙的芬芳依然还在他的身边,但他心中的罪恶感终于慢慢消失了,他开始觉得这一刻是他有生以来最最幸福的时刻,他发誓一定要用自己的一切去守护这份幸福,即使付出生命,也好保护这个美好的姑娘。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云落尘知道这里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很远的距离,远处路边似乎有一座茶棚,云落尘决定去问问是否可以在那留宿。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倒不介意连夜赶路,但现在他舍不得离笙跟着受苦。
茶棚老板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告诉云落尘,自己这里只有后厨里的一间卧房,平时都是空着,晚上他自己要看着茶棚,所以习惯了在外面的长凳上睡觉。
云落尘对离笙说:“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你睡卧房,我跟老板一样,睡外面。”离笙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夜幕降临了,离笙进房里休息了,云落尘躺在茶桌边的一条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茶棚老板闲话。
“老伯,您这茶棚开了多久了?”
“记不清咯,得有二十多年了吧,老伴儿死的早,儿子当兵也战死了,我一个糟老头子,没什么本事,瞧着这条官道上一百多里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就在这儿搭了个棚子卖茶,走这条道儿的人不多,挣不了什么钱,不过好歹能养得起我这把老骨头,嘿嘿。”老人咧嘴一笑,浑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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