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伊路·哈亚司(1/2)
握着刀的手是一只修长但粗糙,又伤痕累累的手,凡是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满是伤疤叠着伤疤,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
而这些伤疤并非单一造成的,那是长年累月留下来的,新的堆在旧的上面,手的主人艰难地保护着这双手的完好,让它还能执起刀枪,没有成为一双废手。
手腕被用银色护腕束起的袖口遮挡住了,但在绣着金线的白色下,还能窥见一点狰狞的影子。
顺着手往上看去,银色雕满花纹的护腕束住了袖口,白色之上满是金线交织出的华贵,一块鲜红的丝绸斜裹在白衣之上,在肩头用金饰固定,尾端顺着肩膀垂下,直到腰间。
白色的头巾尾端也垂了下来,用金丝编做的长绳勒在额前,白巾裹住了头,而在白巾之下,是一张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的脸。
若说手上还只是伤疤多了一些,让那双手显得饱经风霜,那脸上就如从地狱爬起的恶鬼,满是被业火焚烧后留下的痕迹。
烧伤留下的疤痕在这张脸上纠结纵横,残留下的焦黑覆盖了他的大半张脸,连五官都有些扭曲变形了,宛如恶鬼的狰狞咆哮。
只有一双深绿色的眼还保有原本的平静淡然,透过那双眼,仿佛也能看见这具已经坠入地狱的皮囊之下,还留在人间的那个安静的灵魂。
现在这双眼静静地垂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鲜血和弯刀还有一条人命倒映在他的眼中,都是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不能在深潭之中激起半点涟漪。
自先锋军败退回来,他除了从座位上站起走下来,抽出弯刀架到先锋将领的脖子上,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
帐中的其他人都和跪在地上的那个人一样,对他噤若寒蝉,恨不得屏住呼吸将自己贴在帐帷上成为上面的花纹和装饰,只求不要得到他的一个眼神。
最终他手腕轻一用力,弯刀贴在肌肤上划过一道弦月的弧度,切开了刃下的皮肤,割开了藏在下面的血管、筋肉、气管,更多的鲜血悄无声息地顺在刀过之处涌出,浸过大片的白色。
很快就有人过来将瘫软下去的尸体拖了出去,他拎着还在滴血的刀环视过帐中那些深深埋下去的头颅,张开了口。
“滚。”
喉咙里的声带颤动着挤出一个粗粝沙哑有些含糊不清的字,所有人都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迫不及待地将右手握拳捶在左肩上,将腰弯折到他们能做到的最大角度,倒退着出了这个大帐。
被拖出来的那具尸体就被丢在大帐前的空地上,来往的将士谁都没有往上面多看一眼,都是一副麻木冷漠的样子,整座营地里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出现。
空下来的大帐之中只剩下了那个形如恶鬼的男人,和一个勾着酒壶醉眼朦胧的青年,等着其他人都离开了,那青年才嗤笑了一声出来,拿眼睨着那个男人。
他们两人身上的袍饰几乎是一样的,但青年手腕上带的是金色的护腕,腰间系的是五彩垂着流苏的布条,而男人系的是与裹巾一样的红色布条。
青年尖头上翘的皮靴踩在绒毯上,散漫地朝男人晃了晃酒壶,浅金琥珀一样的眼也仿佛盛着美酒。
“你这样杀下去,小心最后都没有人能替你打仗了,王子殿下。”
男人坐回了他的位子,拿起身上裹着的红绸擦拭着那把弯刀,血从弯刀上被拭去,但血腥味还是留在了上面萦绕不去。
“这样不是更合你的意吗,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子,你又是什么,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吗?”
“我们两个有什么差别?我是疯子你也就是疯子,你是恶鬼我也就是恶鬼,不过都是死了又活过来的人罢了。”
青年屈肘撑在软枕上,后仰着脑袋看着垂眼擦刀的男人,那双眼睛被他一遮,整个人就再也看不出半点活人的影子了。
“要我说还是你们只崇敬战神,所以你们生无来处死无归处,活着也难过。”
“说得你好像活得就不难过了一样。”
男人已经将刀擦得雪亮了,但他还在继续擦着,那条红色的绸巾浸了血也看不出来,但拿着酒壶的青年还是皱起了眉,很是嫌弃地掩鼻躺了回去,拎高了壶倒出酒来落入了口中。
他已经喝得半醉了,说话却还条理清晰,倒空了酒壶就用手指勾着晃晃悠悠地向男人表示反对。
“但是我们还是不一样的,你是因为从来就没有,而我是因为回不去了,我有来处,只是回不去了而已。”
青年哼笑着又翻身坐起来,将酒壶抛起又接住,盯着它一上一下地晃。
“今天的事本来就在你的打算之中,你又为什么还要杀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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