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年礼（1/2）

到了腊月，整个惠城便换了一副模样，平日里为生计忙碌的百姓开始悠闲的准备年货，大包小包赶着马车慢慢的选购，时不时买一串冰糖葫芦，或者捏糖人、炸面鱼儿来哄自家孩子高兴。可那些平素悠哉惯了的小孩子们，却无心街市中飘散的糖果香甜，和新奇的玩具，满脸的紧张，想着该如何通过年末考核和升学试。

余珂拜别了余力，带着满满两大车的年礼往城门去了，置身于惠城温馨繁荣的气氛中，他心中充斥着感激，这一年算是有惊无险，余家安然无恙，生意也顺利的签下了很多，祖母身体健康，他也给酱料厂的工人们发了大红包，今年平安结束，明年一定会更好的。

只是他的好友们。。。哎。。。

小白并不知道余珂要来，这会儿大雪好不容易停了，她正和果昭阳挂冻萝卜呢，前些天实在有太多上门送年礼的客商，忙的她晕头转向，眼下闲了，才想起这刚刚挖出来的白萝卜，去皮切宽条，用麻绳穿了挂在屋檐，经过冰冻的过程，口感会更扎实，每年她都会弄很多，放在大四喜里。

远远的看去，两个玩闹追逐的身影在纯白的雪景中格外的鲜艳，这样的欢声笑语也让小白忘却了每年冬日里的寂寥，其实她不是不需要陪伴，只是从来没有人将她的需求当过一回事罢了。往年林府也只是会让黄伯送些东西过来，并不会真的要小白去林府过年节。而今年黄伯没有来。

吃过了午饭，二人围着火炉昏昏欲睡，就听大门响了，余珂推门而入，带进了细密的雪花，上午还湛蓝的天空，转眼间又阴沉起来。“别睡了！”他脱下了大氅，用力的甩了几下，扔给了六方，走到了火炉跟前儿，倒了一杯热茶，握在了手里，又笑道：“火要烧到眉毛了知不知道！”

小白打了个呵欠，又升了个懒腰，这才说道：“要着急也该你着急，这都年根儿了，你还有闲工夫跑我这儿来磨牙，怎么，明年的生意都谈妥了？”

余珂微微一笑，藏不住目光中的欢喜，却偏偏说道：“我就是劳碌命，你们在这儿喝茶，我却得四处奔波为余家做事，身边还没个人帮着。”

“你还想要我怎么帮你？”果昭阳接过了他的抱怨，“福瑞运珠楼帮你谈妥了，春日坊也帮你打开缺口了，就连酱料厂也帮着你弄了两个，就你这小身板，把这些做好就行了，别总想着扩张，时候没到，会得不偿失的。”

“可我这小身板，跑来跑去也会累的！”余珂叹了口气，他知道果昭阳不会真的出面帮他照看生意，可他就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信任的人帮着，每天到处查看生意实在是太累了，想着今年又因为开源节流辞退了不少人，便说道：“要不我提拔几个大掌柜吧。”

果昭阳无奈的扭过了头，小白掩嘴笑了，说道：“怪不得古管家不肯回乡养老呢，要真的把生意交给下头的人，他还真不放心，你呀，真该学学登封台的古家，人家古老爷和古管家也是一把岁数了，却还是勤勤恳恳的。”

“我也很勤恳。”余珂不服气了。

“那就别抱怨了，这本就是你该做的，是你的本分！跟别人说没有用。”果昭阳毫不客气的送上了一个白眼。

余珂挑眉说道：“你也知道什么叫本分？那我问你，你娘回郡王府了你知道吗？为什么躲在这儿不去瞧她？这就是你该做的事儿？”

“闭嘴！”果昭阳不免瞪了他一眼。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事奇怪的很！前不久我去郡王府拜见过，文卿没让我进去你知道吗？整个郡王府的气氛压抑的厉害，门口的守卫脸都是黑的！”说着说着，余珂又激动了，他原本以为，经过上一次果昭阳出事，再面临怎样的变故，他都会很平静的。

小白蹙眉说道：“听说楚馆主寻了郡王府的麻烦，把郡。。。把那女人好一顿打，连守备大人都出面阻止了，可那女人一直和颜悦色的，还很恭敬的将楚馆主请进去了。”这些消息都是过路的客商说的，海兴最近闹的很凶，大都是说郡王妃的贤良淑德，也怨不得郡王要休了之前那个。“可听说楚馆主不是离开了吗？”

“谁瞧见了？”余珂反问道，“人进去了，还不是文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阿阳，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你父亲了，你真该回去看看，别叫你娘挨了文卿的欺负。”

“她会被欺负？”果昭阳冷哼道，“你太小看她了。”

小白觉得很无奈，虽然楚采苓的消息他们一早就听说了，她也劝说过了，可果昭阳一直没有给什么准确答案，小白心想，他或许还在矛盾吧。“想再多也没用，还不如亲眼去瞧瞧。”

“那你怎么不去林府呢？”果昭阳忽然觉得厌烦的很，他明知道小白是为他好，可他就是别扭，说真的，没有人能真的明白他们母子之间的纠葛，既然不明白，又有什么立场来说宽慰的话？

小白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你有病吧！”余珂瞪向了果昭阳，林府最近的事他原本不想说的，这地方来来往往这儿多人，小白大概已经听了很多了，何必再往她伤口上撒盐呢？

果昭阳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刻薄了，急忙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火炉中的柴火噼啪作响，香甜的番薯味弥漫着整个大厅，三个人都沉默了。

.......

那件事发生在腊月十五。

听说林文娟一直不肯回陈家，所以陈母便叫陈珩去接她，可不知为何，门口的小厮就是不让他进去，正好林文海回来了，陈珩便闹了起来，没想到后头的马车里坐着商婷，两个人发生了一些口角，商婷提前胎动，这孩子，就生在了林府。

听说陈珩被林东越好好的教训了一番，送回了陈家，林文娟并没有跟着，想来是不打算在陈家过这个年节了，那几天去了很多商家人，对林府千恩万谢，但林老夫人始终没有露面，这一乱，便有了传言。

听说商婷当着林家人和商家人说了一句话：说这小子要生在商家的，却偏偏等不及，是不是瞧不上商家，想姓林啊？

虽然是传言，大家也都把这句话当成了笑谈，毕竟王彦昌还好好的，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认了旁人最爹？可小白却隐隐觉得，只要商婷愿意，林家人是不会拒绝的。这不是王家人为了维系和林家的关系而用的方法，而是商婷为了这孩子将来的出路必须做的选择。

按道理来讲，小白先认识了商婷，她顺利产子，小白该去恭贺的，可偏偏这孩子生在了林府，小白去不得，就算去了，大概也是和陈珩一样的下场，会被挡在门外吧。不去更好，免得这些想入非非的传言，又多她一个。

余珂看了看发呆的小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跟你也没关系，去干什么。”

是啊，跟她没关系的，小白心中了然。“要吃番薯吗？”她恢复如常，拿了火钳去火炉中取番薯。

“我要吃。”余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