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2）

——am 09：30——

“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中原中也坐在办公桌后面, 看到进来的兰波之后便大喊出声。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兰波有些头疼地伸手按住了额角。

“所以我决定打算把这玩意儿丢给舰娘们，我自己就不看了。”中原中也理直气壮地说道。

“哈啊……”兰波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就知道, 但是这好歹也是四井财团的合同, 多少用点心啊。”

“也不是我不喜欢看这个……”中也有些为难地从另一边的文件夹里翻出一份合同推过去给兰波看, “你看，这是铃木财团之前的时候拿过来的，这些条款里涉及的这部分事情跟四井财团提及的部分, 有部分冲突，而且我也不太看好四井家，虽然同样都是家族下一代只有女性, 但是四井丽花给人的感觉就没有铃木家的那两个孩子给人感觉来的舒服。”

“既然和铃木财团有条款冲突，那还是优先铃木财团吧。”兰波只是扫了一眼就肯定了中也的判断，然后才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记得你没有见过这几位继承人吧？”

“我自己没见过，但是舰娘们见过啊，精神网络可以传递的信息可不止文字和影像, 就算是很细微的感觉也能传递过来。”中原中也将铃木家的合同收好, 然后将四井财团的文件放到一旁, 开始盘算让谁去谈拒绝的事情会比较好。

“真是的，被你刚刚这么一搞都把我本来想说的话都忘了。”兰波将自己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放到桌面上, “这一份是我们和彭格列本部新签的军火合同, 他们有心想要买我们的新型钢材。”

中原中也拿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说到新钢材, 我们的造船厂的第一艘船什么时候可以下水？”

“下个礼拜就可以了。”兰波随手翻了翻自己手边的手账本回道。

“彭格列要的材料不多, 我们可以卖给他们。”中也扫了一遍合同, 确认没问题之后大笔一挥,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口问兰波道：“说起来，你的诗集准备的怎么样了？”

能以一家之力推动这么多事情，并在短时间内得到多家大型财团的认可，蔚蓝舰队除了展现出足够强劲的实力之外，还展现出了另一样东西。

新材料。

现在的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科学的，但是在科学，特别是电子信息学高速发展的背后，却是材料学的长期迟缓。

然而另一边，蔚蓝的世界里因为遍布全球的诡异电磁波，导致电子学方面的进度不但没有丝毫往前，反而还在不断地倒退。而与此同时，为了应对深海造成的灭世危机，材料学方面却开始突飞猛进。再加上冒出来的玄（mo）学（fa）技术，材料的更新换代非常迅猛。

那边的世界光是研究舰娘和深海身上的材料就够科学家们头大的了。

中原中也当然不懂那些东西，但是他麾下的舰娘好歹有在日积月累的工作中掌握这方面的知识，再加上自己的港区里也有一座精炼厂，就算自己不会不懂，摸索都能摸索的出来。

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在那边的世界人们可以用玄学炼钢，而在这边的科学世界里，只能老老实实地用技术炼钢。如果说玄学炼钢一次性成功概率是80%的话，科学炼钢的一次性成功概率大概就只有20-30%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种炼钢方式造成的材料损耗率小的可怜，失败产物可以无数次地回收再利用，也就是说这样做唯一造成的损耗只有能源和时间而已。

中也当然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将最好的钢材料拿出来，但是哪怕他只是拿出早期研究出来的材料，也足够让人震惊的了，更不要提他拿出来的炼制技术。

中原中也非常清楚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的力量，因此他很干脆地用新钢材的配方和精炼方法和多个国家的钢铁公司进行了股份置换。

特种钢材对于先代工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面对这种香饽饽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松手，蔚蓝舰队本身是根难啃的硬骨头，还对全世界的多个企业拿出了让人信服的东西，这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强抢的代价会远超过交易的代价之后，大家就都老老实实地坐到了桌子旁开始了谈判。

这场谈判一谈就谈了大半年，堪称旷日持久，最后谈出来的结果也可以算得上喜闻乐见，蔚蓝舰队这家公司在日本的重要性被硬生生拔到了一个新高度，这下哪怕是日本政府明知道蔚蓝舰队还有一只脚踩在里世界里，他们也没办法对蔚蓝舰队做什么，甚至还要想办法保护这位成日根本不出面的首领。

法务省的种田山头火还特地找了个机会，让人传了句佩服的话给中原中也。

对于中也来说，这只是一种保障手段，既然手段到位，他也就不再需要将更大的精力花费在这方面了。

他可以放手去搞他想搞的事情了，比如大搞基建，比如造船，又比如写诗，顺便让身边的人也一起来。

中原中也跟兰波这些年混的也很熟了，他自然清楚兰波是个多么感性的人，而感性的人大多很有诗性。再加上兰波本人的学识也很不错，在这个文学发展惨淡的世界，中也是真的很想要有个一起写诗的同僚。

于是这些年，他有事没事就会和兰波探讨一些诗歌上的问题。

跟中也聊诗歌聊得久了，兰波也产生了要不要自己写诗的想法，这几年，他也陆陆续续地写了一些诗歌，他的诗文功底让中也赞叹不已，连连感叹兰波的天纵之才。

“诗集的话，总觉得只有这么几首还有点不太拿得出手……”兰波有些犹豫，“而且我写的都是法文诗，发在日本没关系吗？”

“没问题，倒不如我觉得用法语更有韵味，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会将翻译好的诗句放在后面不是？”中也飞快地回答，“法国的出版社我也已经找好了，不过法国那边的诗集，你用自己的名字没关系么？”

“没关系，兰波本身就是一个大众向的名字，更何况，如果魏尔伦会因为一本诗集而找上来，我还更求之不得一些。”兰波露出了个似乎有些忧伤的笑容来，但是在那微笑之下的却是极其危险的气息。

“你自己决定吧，不过如果魏尔伦真的来了，记得叫上我。”中也也跟着捏了捏手指，“我好歹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去找他讨点利息也不算有问题吧？”

“一定会的。”兰波说着就看到一旁的文件柜上贴着的便签，“今天你等下要出去？”

“嗯，文月她们想去元町的商业街买糖和零食，我刚好有空，就陪她们一起去逛逛，正好看看有没有合口味的红酒。”中也抬头看了下时间随口说道。

“中也，在这个国家，未成年喝酒是违法的。”兰波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会先放起来的。”中原中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举手投降。

“仆人！我也要一起去逛街！”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一个个子矮小，身上穿着黑色蓬蓬裙，头戴黑色圆边帽的少女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脸理所当然地开口说道。

她的身后，z1正急急忙忙地追上来。

“吕佐夫殿下！”z1阻拦不及，还是看到吕佐夫推开了门，她连忙抱歉地对房间里的两人说道，“非常抱歉，指挥官大人，兰波先生。”

“没关系。”中也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一旁的吕佐夫说道：“带你出去玩没问题，但是你在外面不准随便开口，更不能开口就叫别人‘仆从’，也不能随便叫人‘下等动物’，做的到吗？”

“你在说什么呢，区区仆人而已，居然也想要命令我吗？”吕佐夫一脸不爽地说道。

“那就不带你了。”中也回答的非常果断。

“哎？等，等一下？”

——am10：00——

太宰治正倒坐在椅子上，下巴靠在椅背上，听森鸥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像是开玩笑一样地讲解横滨现在的势力分布。

“照森医生你说的话，整个横滨不就是那个什么蔚蓝世界的天下嘛。”太宰治坐在椅子上，一边用玻璃棒搅拌着杯子里的液体，一边拉长了声音，用一种好无聊的口气说道，“横滨就只有这么一个组织了吗？就没有其他有趣的家伙了吗？”

昨天晚上的时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已经交锋过了数次，森鸥外有些讶异地发现，眼前的少年何止是璞玉，根本就是开始自行打磨了的钻石，只不过和一般的钻石不同，这颗钻石有着相当明显的自毁倾向，这样的自毁倾向只要把握的好，不失为控制他的好办法。

太宰治认识森鸥外都多少年了，他当然知道森鸥外的想法，所以他并不需要过多的掩饰，只需要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些能够被对方抓成把柄的东西就好，他确信森鸥外一定会抓的很好的。

唯一超出太宰治预料的，就是蔚蓝世界。

这个势力的涉及范围是不是有点过于宽广了？

在横滨的里世界里完全就是一家独大的架势不说，还涉足了横滨很多明面上的事业，更重要的是，这个蔚蓝世界居然还搞娱乐业，借着把麾下的歌姬，还给自己的表面镀了层很是闪亮的金色。

太宰治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一个看起来如此乱来的组织，居然可以做到这些事情。

“没有了哦。”森鸥外微笑着说道，“太宰君是听说了什么吗？”

“我只是好奇，镭钵街这边就没有什么小团体吗？”太宰治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

“没有呢，也许之前是有的，但是现在这情况，绝对早就解散了吧。”森鸥外无辜地说道，“毕竟黑蜥蜴可是来这边打扫过两三次了呢。”

太宰治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眼神却有一瞬间的凝滞，没有小团体的意思也就是说，镭钵街根本没有“羊”？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如果中也不在“羊”里，他会去什么地方？

中原中也，他的前搭档，也是在他当上首领之后最优秀的下属。

跟中原中也认识已经快八年了，对方的履历太宰治甚至都能倒背如流，他敢在安排好一切之后放心地跳楼，也是因为他相信中原中也能够在他死后按照他的部署，好整以暇地迎接可能来临的风暴。

虽然中间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但是他相信中也应该能搞得定，而且如果是中也当首领的话，正好将港黑过大的势力范围收缩一下。

至于中也愿不愿意……他都能是组织的奴隶了，当首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太宰治颇有些不负责任地想着，至于其他的可能性，他从没想过，也根本不愿意去想。

然而现在，中原中也一开始就不在他本来应该在的地方，那么他会去什么地方？

太宰治能够确定，以中也那耿直又暴躁的脾气，绝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他一定会在什么地方闯出什么名头来。

这样想着，他保持着原本的呼吸频率，内心却飞快地做好了打算，镭钵街既然存在，就代表着荒霸吐的事情也是有的，那么只要去调查下去，肯定就可以找到中也。

——pm12:30——

中午吃过午饭，中也就带着几个姑娘走出了指挥官楼，他回头看了眼自家的红砖院落，“果然还是这样四五层的小楼更让人安心。”

“没错没错，那样的高楼太危险了，还不如租出去。”菊月笑嘻嘻地说道。

一旁气鼓鼓的吕佐夫根本不想跟身边的人说话，在她看来，被迫答应不能在外面随便开口绝对是一件异常屈辱的事情，她吕佐夫，堂堂德意志级装甲巡洋舰，出门逛个街居然还要被自己的仆从（指挥官）勒令不准说话！

何等屈辱！

“殿下还请息怒，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一旁的z1一脸正色地说道。

“呐呐，文月文月，你看z1碰到吕佐夫就变成了管家，真是不可思议。”菊月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着对身边的文月说道。

“毕竟是z1嘛，一板一眼是德系船的天性……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长月有点犯困。”绿色头发披散在身后，穿着一身和身边同伴一样的黑色水手服的少女打着哈欠说道，“不过和指挥官约好了，要去买糖果，所以不能睡。”

“没错，不能走着走着睡着哦。”中也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脑袋，像是照顾小孩子一样耐心。

“文月会加油的。”文月说着，又翻了翻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找出一颗糖果来吃了下去。

凌波的手里拿着一个购物清单，听说她要出门逛街，家里好多驱逐舰姐妹都在拜托她帮忙带东西回去，明明金刚大人作为偶像全日本到处跑，也没见多少人会拜托她们几个大人代购。

“要买很多东西吗？”中也安抚好了文月，回头就看到凌波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地问道。

“还好，虽然清单很长，但是基本都是糖果和粗点心。”凌波扫了几眼就明白了驱逐舰的妹妹们想要什么，将购物单收好后，对着指挥官笑道，“指挥官，一起走吧。”

中也也很久没出门逛过街了，倒不是说他不出门，而是大部分外出的地方都是类似视察建筑工地、视察造船厂之类的地方，相比闲逛而言，他去的地方基本都和自己的工作有关系，所以这么放松地四处走走也很久没有过了。

难得的出门，他们几个也没想自己开车，而是十分少见地跑去坐公交，乘坐横滨高速铁道很快就来到了元町、中华街站。

虽说要去元町逛街买东西，但是在下车看到中华街的巨大牌子之后，几个姑娘就都有点走不动了。

港区的补给舰间宫一向以高超的料理技艺出名，但是跟在中也身边的到底都是以驱逐舰为首的女孩子们，相比起正餐更喜欢零食，相比起天天都能吃的食堂，自然更喜欢不常能吃的到的外国料理。现在看到这样一条街，哪怕之前已经吃过午饭了，她们也没能挪得开脚步。

“先说好，吃多少买多少，不要指望我会帮你们吃，明白吗？”中原中也怎么会不知道她们的想法，他有些无奈地对身后的五个姑娘说道，“特别是吕佐夫，你有什么想要的要先和z1说，明白吗？”

“嗛，可恶的下仆，又对我指手画脚。”吕佐夫不爽地侧过头去，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菊月笑嘻嘻地走过来主动拉住中也的手，“指挥官，一起来嘛，毕竟这里的食物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她说着，还不忘拉着自家指挥官的手往中华街跑，“指挥官，我跟你说哦，上次金刚大人回来想做点东西吃，结果不当心又把烤箱弄炸了，后来还是雾岛和榛名帮忙收拾的呢。”

一行人往中华街一跑，顿时把他们之前的目的抛到了脑后，被琳琅满目的各色饮食店和中华风浓重的商品吸引住了眼球。

——pm14:00——

太宰治踩在椅子上，将一大个袋子从医疗柜的顶上取了下来，随手丢给一旁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神色的无良医生，明明自己有异能力，却偏偏不用，反而让柔弱的自己来干这种事情。所以太宰治丢下东西的动作也顺手无比，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呼，太宰君，不要这么粗暴地对待这些东西啊，里面可是有玻璃和陶瓷的，要是摔碎了收拾起来可是会很麻烦的呢。”森鸥外有些小心地接住袋子，一脸无奈地说道。

“哎？那不是正好？”太宰治忽然兴奋了起来，他飞快地跳下椅子，走过去就想要看看对方的袋子里都有点什么，“要是收拾的时候能割断动脉的话不就万事大吉？”

“哎呀，太宰君，你在说什么呢，这些东西可是做过钢化处理的。”森鸥外笑眯眯地反驳道，“就算摔碎了也伤不到人呢。”

“切。”太宰治有些无聊地看了眼之后，就将东西塞回了森鸥外的怀里，自己重新坐回了刚刚踩过的椅子上，一边用手撑着脑袋，一边随意地抽出一张报纸来摊在自己的眼前，像是不想再看到森鸥外一样。

“爱丽丝酱，爱丽丝酱，等把这些东西放好了我们就去收拾小裙子吧~”森鸥外也不介意，荡漾着语气对另一边的红裙小姑娘笑嘻嘻地说道。